“你要发誓不会伤害我!
韩阳志无奈起誓一番,貂儿眼角的寒意才消解大半道:
“好吧,我相信你。”
韩阳志儿一脸不知在何处蹭来的灰,他绞了毛巾要给貂儿擦脸,貂儿似乎不太习惯有人亲近,韩阳志的手碰到貂儿的脸的时候,貂儿瑟缩一下,还是由着韩阳志给自己擦干净脸和手。
貂儿在那积灰的廊底夹层里滚爬,身上的衣服也脏了,韩阳志让温楼的小厮取套干净衣裳来,小厮见貂儿长得眉目如画,会错了韩阳志的意思,替他取了一套楼里小倌的衣裳来。
韩阳志拎起那翠绿色的瘦窄衣裳嫌弃道:
“这哪里是男人穿的,罢了,你帮我问花妈妈借些银两,我自己上街去买就是。”
这几日已经进了腊月,韩阳志替貂儿选了两套棉中衣,又挑了件竹青色的外衣,一件对襟袄子,直将从温楼借来的前都花用得差不多才出了成衣铺子。
韩阳志心里想着貂儿身上的奇怪变化,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回温楼的路上路过点心铺子,上回与色鬼懒鬼二人闲逛时,色鬼买的几样点心不错,于是韩阳志进点心铺子包了一包花生酥,一包杏仁糖。路过街角韩阳志又称了半斤炒栗子,直到将兜里的十两银子花得干干净净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去温楼,貂儿的年纪顶多刚刚束发,还小着呢,应该喜欢吃零嘴吧……
韩阳志一进屋就看见色鬼正坐在自己屋里,而貂儿则站在墙角,像只炸毛小猫一样两眼瞪得溜圆,密切注意着色鬼一举一动。
韩阳志想起色鬼之前那个漂亮的小情儿,他怕这色鬼为老不修,于是走到二人中间似乎不经意地挡住色鬼审度貂儿的目光,道:
“五叔,我买了些零嘴,您尝尝。”
色鬼哼了一声,收回目光落到桌上点心上,不客气地剥了个栗子丢进嘴里,说:
“你小子说得好听,用的还不是我的钱?”
他说着又看一眼不肯靠近的貂儿,狐狸眼危险地眯了眯,站起身来对韩阳志说:
“侄徒弟,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有话与你说。”
韩阳志觉得“侄徒弟”这个称呼甚为奇怪,可是自己既然尊称色鬼一声五叔,对方这样叫自己也合理。韩阳志依言尾随色鬼走出房间,色鬼说:
“侄徒弟,将貂儿托付于你的到底是什幺人?”
韩阳志对白眼神相承诺过不将貂儿是他的养子的事情与别人说,以免为貂儿招致灾祸,于是想要一句带过,色鬼却冷冷道:
“你若要说假话就别开口了。”
韩阳志陷入沉默。
色鬼道:
“傻小子,我和你说了也无妨,貂儿邪乎得很,你若要留在身边,就一定小心些。”
韩阳志皱眉道:
“五叔,你也瞧出来了是不是?貂儿到底是怎幺了?”
色鬼道:
“正是看不出,我才觉得邪门,按理说江湖上的邪术,我色鬼哪一样没见识过,可貂儿明明是男人,可是他体内的阴寒之气居然比合欢门里的女人还要精纯,这不可能!活人怎幺可能有这样不掺一丝阳刚气息的寒气。”
韩阳志闻言黯然道:
“我也不知貂儿怎幺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三年前他被人劫去之时还好好的,隔了三年再见到不仅手是冰的,连脸和脖子都是冰凉凉的。”
正是发觉了貂儿身上的不妥,韩阳志才会内疚得给貂儿买了衣服又买零嘴,他心里深深自责若是当年自己的武功高到护住了貂儿,貂儿怎幺会变成这样。
色鬼说:
“我去让人问了将你那怪弟弟送来温楼的人牙,人牙说将你弟弟卖给他的人将这孩子卖给他的时候声称貂儿是他在路上捡来的,捡来的时候就没有记忆,我看这孩子要不是受过伤就是被人用了药。”
韩阳志虽然江湖阅历不够,但这个内力尽失,记1x2Θ3d\i点忆全无还冰凉若尸的貂儿八成是在与他分离之时遭遇了恶人,貂儿如今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疼,他定要查出是究竟是谁将貂儿害成了这样。
韩阳志蹙眉,色鬼道:
“明日叫个大夫来替你弟弟瞧瞧,若是不成怎幺再从长计议。貂儿有些邪乎,你晚上看紧一些,别又将他弄丢了。”
韩阳志知道对方是暗示貂儿如今身份不明且情况特殊,自己看牢不能让人将他带走更不能让他脱逃。
韩阳志点点头,他的心情比之与色鬼聊天之前更显沉重,他回屋就看见貂儿正坐在桌前打量着他带回来的几个散发着食物香气的油纸包裹。
韩阳志见他明明垂涎食物还装作正经的模样,越发觉得貂儿可怜又可爱,他见貂儿还穿着脏衣服,于是说道:
“这些都是给你买的,但是要换过衣服才能吃。”
韩阳志让貂儿换衣服是假,他其实是怀疑貂儿失踪几年被人虐待过,所以想验证一下貂儿身上有没有伤痕。
貂儿听了韩阳志的话,他掀掀眼皮,却没有动弹。
韩阳志发现现在的貂儿与之前脾性真的是天差地别,以前的貂儿顽劣但是也很听韩阳志的话,但是现在的貂儿看似安静乖顺其实却心里却有股子逆性,若是威胁或者语气强硬的要求就阴着脸爱答不理,若是温言劝几句,就会变得好相处。
简单来说,这样的性子其实就是吃软不吃硬。
韩阳志方才的话就传达出一种你不换衣服我就不给你吃东西的意思,果然受到了貂儿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