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清一动不动,看着苏云舸捏起了壮汉的一只手腕,然后听见“咔”的一声,壮汉立刻杀猪般嚎着打起滚来——陆上清神色倏的一凝,他清楚的听出来了,那声音不是卸了手腕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掰断了。
……这是苏云舸?这是今天早上怕许月明怕得要死的苏云舸?
陆上清神色凝重下来。只见苏云舸用砖头砸断了壮汉的腿骨,然后从壮汉兜里摸出一部手机,好整以暇地拨了通电话——
“120吗?银丰小区的来福胡同里有人受伤了,请把他接走。”
陆上清屏住呼吸,看着苏云舸把手机丢回壮汉身上,又听他说:“我叫苏云舸,等你伤好了再来找我。”然后苏云舸双手**兜,扬长而去。
壮汉浑身哆嗦地在地上扭动着□□,过了半个多小时救护车才赶来把人接走了。
陆上清走过去看了看打斗的痕迹,然后再不多留,转身继续往家飞奔。
第8章 棋逢对手(一)
陆上清回到家中迅速收拾妥当,躺在床上往身上搭了一条毛毯,闭上眼就呼吸均匀而绵长,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一直睡在这里一样。
次日清晨,陆上清终于没有踩点进教室,而是比往常提前了五分钟。可他依然没能逃过许月明的瞪视。
……啧,这俊秀的倔驴。
陆上清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苏云舸,见那货正在跟四周的女孩嬉笑打闹,便若无其事的在自己座位上坐好了。
“陆上清!”苏云舸一如既往地呼唤着斜前方刚坐好的转校生,仿佛一看见陆上清就忘了周围还有一圈姑娘了。
陆上清:“……”这货别是人格分裂吧。
已经被怀疑为人格分裂的苏云舸毫不知情,表情像往常一样胆小如鼠诚惶诚恐:“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看咱们市的网络新闻,说是附近有恐怖分子,大半夜把一个中年男子手脚都给打断了!”
这不是你**的么?别真是人格分裂吧。
苏云舸见陆上清没像往常一样转过头去,而是漠然地看着自己,顿时高兴的就跟中了头奖一样——漠然就漠然,好歹没跟以前一样直接无视啊。
于是苏云舸就一双眼光芒四射地问陆上清:“你怕不怕?”
怕谁,怕你?陆上清看着苏云舸精光四射的眼睛,立刻断定这货不是人格分裂,而是一极度腹黑的暴力狂。陆上清就第一次认真打量了苏云舸——校服穿的松松散散却也****净净,脖劲若隐若现,锁骨处有一道很深的伤疤,一直延伸到衣服里面,一双手的指关节粗壮坚韧,手背还有一处刀伤,身体虽然还没长开,但可见是个练家子,脸上并没有这个年龄段其他孩子该有的那种天真与细嫩,一切情绪都掩藏在那诚惶诚恐的表情下。
棋逢对手。陆上清脑海中蹦出这四个字来。
“怕,”陆上清揶揄地说,“我可害怕了,需要你保护我。”
苏云舸一愣,没想到陆上清会回答自己,更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只一瞬,苏云舸眼中就多了许多意味不明来,然后笑着问:“我怎么保护你?”
“别吓唬我就行了,”陆上清如是说,“我胆小。”
语毕,两人心怀鬼胎相视一笑,上课铃准时响起。
第9章 棋逢对手(二)
陆上清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香饽饽,能引得苏云舸这货在身边寸步不离。若说陆上清以前觉得苏云舸是个狗腿,这种“亲密”的行为最多让他觉得有点犯贱,那陆上清现在就觉得这货是一条犯贱的狂犬腿了。
眼下两人正在操场上体育课,所谓的体育课无非是绕操场跑两圈,然后各玩各的。陆上清百无聊赖地坐在草坪上,苏云舸竟一路嘻嘻笑笑地贴了上来。
陆上清:“……”
……不是,这人属狗皮膏药的?
苏云舸很没眼力劲地贴着陆上清坐下,顺手扯了几根塑料草拿在手里把玩,笑着问:“你转来之前在哪儿上学?”
陆上清:“也是这儿。”
“……”苏云舸,“那你怎么成转校生了?”
陆上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一脸风骚的笑容,鸡皮疙瘩立刻应景地起了一身,恨不得把自己的狗眼挖出来洗一洗,于是就闭上眼睛低头扶了下眼镜。当苏云舸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陆上清才淡淡地开口:“三年前辍过学。”
于是苏云舸就笑的更灿烂了:“真是太好了!我也辍过学。”说完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就地躺了下去,颇为怡然自得地感概:“我们果然是一类人。”
陆上清:“我是因为家里穷供不起,自己去打了三年工,挣够了钱才能继续上学,你为什么辍学?”
苏云舸:“那年我照镜子时看见自己印堂发黑,算命先生说如果我不辍学静养,就会有血光之灾。”
陆上清就默然不语,本来就是,他自己先扯了瞎话,对方以瞎话回敬,公平的很。
苏云舸伸手拉拉陆上清的衣摆,笑道:“哎,你也躺下。”
陆上清就把左手垫在脑后,跟着平躺了下去。望着万里无云湛蓝的天,陆上清心想:“地迥天高。”
“念天地之悠悠,”苏云舸突然出声,“此恨绵绵无绝期。”
陆上清还能说什么呢?只好投过去一个佩服至极的眼神,由衷地赞叹道:“你果然是奇货可居。”
苏云舸就笑得更灿烂了:“你知道这是谁写的么?”
陈子昂跟白居易的儿子?这也太腐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