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迎来一瞬的光亮。
“阿骋?”
上方的人如梦初醒,停住动作一动不敢动。
无声间,一滴汗从季泽骋鬓角滑落,滴到邺言的眼睛上,随着睫毛眨巴几下后,顺着太阳穴滑到耳廓。
季泽骋缩回手,翻身到床的另一边,喘着粗气,呆望着天花板。过了一会,他的手慢慢伸进被子里,摸到小腹下,光溜溜的一片,有什么正蓄势昂扬。
“这真的?”
意识渐渐回笼,甚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感觉难以启齿。
邺言一动不动,双手双脚僵住,肩膀缩提着,久久地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很轻。
窗外的狂风疯狂地拍打着窗户,有稀里哗啦的流水声从屋檐掉落下来。
秒钟走过,一秒两秒……
“我,我搞错了。”季泽骋懊悔地说,“抱歉。”
过了一会,仍没有人有动作。
在静夜里,稍重一点的呼吸声都是罪恶的。
季泽骋动作呆滞地掀开被子,似是探问:“我,我先走……”
“我就在这里,你要走去哪儿。”
邺言几乎是用吼的把季泽骋扑倒回床上,还是方才自己睡过的位置。
沉默被打破的那一刻,他们像疯狂的野兽开始互相撕咬。
纠缠复又被点燃。季泽骋怔怔地看着满脸泪水的男人跨坐在自己身上,他□□的上半身在黑夜里白得发光,手臂上依稀有几处淤青。
邺言忽然伸出手覆盖住季泽骋探求的眼睛。失去了视觉的季泽骋,重新陷入混沌黑暗里,所有的感官变得加倍敏锐,嘴唇传来挠人的触碰,温暖又冰凉,蜻蜓点水、一触即走。
痒痒的触碰,挠得整颗心都躁动起来。
“蝴蝶……是你吗,阿言?”
季泽骋拉住邺言。
☆、r82
“阿言?”
季泽骋犹带不确定地又问一遍。
“是你吗,阿言?”
在梦里化蝶……
箭在弦上。
邺言没有给季泽骋太多挣扎的机会,咬牙坐上去。没入的那一刻,邺言只觉得疼。
热汗滴落下来,这次是邺言的。
动作中的邺言,从指缝间偷瞄过去,像摆尾的人鱼,韧劲的线条优美,每动一下,都像是人鱼在摆动尾鳍。
窗外的雨声像是大海深处的呼唤,闪电的光亮似是海面的阳光。
由衷地叹息声中,季泽骋胸口兀地一紧,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邺言可以这么坚强,一次次地让他措手不及,倍感吃惊。
起伏的邺言看起来像游动的人鱼,季泽骋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捧住他扭动的腰肢。
就沉沦吧,不问为什么……
他们向大海的最深处游去,被水草缠绕,纠缠成一团,又被张嘴的贝壳吸引,漩涡般的蛤声余音绕耳,在满腔的窒息中,只见灯笼鱼点着光亮游来,引领他们向未知的深海更深处沉沦。
一切都是本能的驱使,却默契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身体的契合让人忘乎所有,不管将来,不管以后,不管其它亟待解决的问题。
就现在,就这一刻。
“啊——”季泽骋怒吼着,再忍受不了地握住邺言的腰,一把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鼓胀在胸口之间满满当当的情绪像是要爆炸的气球,徘徊在临界点的感觉简直要他的命。
汗水顺着额头、鬓角、脖颈、胸口、后背淌下。
“阿言,阿言……”季泽骋挤牙说:“我做梦都不敢想到这一步。”
十指相扣时,邺言几乎哭到呛声。
季泽骋强撑住最后的一丝意识,他想看清这一刻邺言的表情,可是在看清之前,他已经俯下身,吞下邺言所有的声音。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卷土重来……
比平日更早醒来。
窗外的天蒙蒙亮,雨声不复,有一屋光亮映在橙色窗帘上,呈现出柔和的橘光。
有一只堪比巨型毛绒玩偶的庞然大物压在自己身上,邺言不得不优先处理他。
只微微挪动一下身子,全身上下所有器官都发出酸痛的警报,可就算再疼,他还有另一件事急需处理。好不容易把季泽骋推到床的另一边,邺言起身去卫生间。
身体如遭汽车碾过,全身跟散架了似的,往卫生间走去的每一步都堪称无比艰难,全靠意志力强撑着。邺言踮起脚尖,一钻进卫生间,就关上门拧开淋浴器。
等神清气爽出来后,太阳也微微抬了头,邺言去到楼下买来早餐。
门外天朗气清,像是台风过境一般,鼻尖嗅到早晨特有的青草香,晨露随着小草一低头,滑下一滴晶莹的水珠。
邺言提着早餐回家,独自用完餐点后,他来到房内看看。季泽骋还埋在被窝里,睡得懒洋洋的。
探了探季泽骋的额头,许是出汗了的关系,他的烧已经退去。放下心来的邺言趴在床头边,先细细地看了一会安静的男人,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他碎发的尖端,
“喂,醒了没?”
没有声音。
“早餐放桌上了。”
没有回答。
“我去学校了。”
没有反应。
“记得吃药。”
说完,最后一句。邺言站起身,看了季泽骋一眼,走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听着房门外窸窣作响的声音,收拾碗筷、拿包、穿鞋、开门一连套动作不间断,直到关门声响起,季泽骋才慢慢睁开眼睛。
渐渐适应了早晨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