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宫女们应该都当差去了,一排屋子都是寂静的。他刚要一间间敲过去,只听一个声音惊讶地道,“小鲛?”
小鲛转过身,跑过去抓住巴雪的手。巴雪见他慌张的样子,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了,吓成这样?”
“没事。”小鲛摇了摇头,“我听见他们说,议政殿有人……受伤了……”
巴雪笑了笑,“你以为是我?放心吧,我没事,那里没出什么怪事,我是刚值了夜班,回来休息的。那些人就是爱瞎传。”
“嗯。”小鲛点头,巴雪又拉着他问了好一会儿话,他才脱身,趁宫人都去各个殿当差时,又去了荒凉的议政殿。
就算是白天,议政殿仍然阴森森的,即便窗户开了,阳光也照不进去。
小鲛觉得怪异,其中还有一股透着熟悉、又让自己忌惮的气息弥漫,他皱着眉头,在殿前徘徊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后面几天,议政殿总算还是传出了些消息的。
先是总有人听见议政殿的哭声,开始是半夜,后来白天也呜呜咽咽的,怪瘆人的。后来路过那儿的宫人莫名其妙地晕厥了,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半口气,在太医院安置着,歇了五六天才恢复过来。
小鲛去瞧过,只听大夫们说什么气血亏空,阳气耗损之类的。他偷偷将手放在那些人的额头上,立刻感觉到了沉郁的死气,阴森森的感觉侵染着皮肤。
神奇的是,自己的手放上去后,他们都会好得快些。
王宫中传闻越来越多,闹得也越来越大,他思来想去不明白,最后还是决定告诉正在“闭关”中的南尘。
自从药粥消失以后,南尘总算是能多吃几口饭了。男人本想着粥类温补,后来对练强度提上去了,便也换了饭菜来喂他。虽然南尘拒绝他再动手喂饭,声称自己可以,但他根本无视抗议。
只要南尘一有这个念头,他就加练。无耻的人总能找到借口,于是南尘一直没自己碰过碗,那些衣服也是按照男人的喜好来换的。
这天,小鲛将饭食放在小屋前面,却没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去。反而逗留了一会儿,开口道,“南尘哥哥,你在吗?”
白雾蒙蒙,没有回应。
他只好又喊了一声,“南尘哥哥?”
好半天,男人的声音传出来,“何事?”
小鲛犹豫了一下,便道,“最近议政殿,好像在闹鬼。”
良久,南尘走了出来,面上染着薄红,脚步有些虚软,“小鲛?”
他慢慢走到小鲛面前,蹲下,手指摸索着抚上了小孩脸颊,捏了捏,“嗯?好像瘦了。”
小鲛也摸他的脸,“南尘哥哥也瘦了。”
这种交流方式略有些辛酸,南尘牵了小孩凉冰冰的手,“这里太冷,我们出去说。”
小鲛反过来,牵着南尘的手,轻车熟路地将他带了出去。南尘微有些感慨,以前是自己牵着小鲛走,现在反倒要靠孩子牵着自己走了,这种孩子长大了自己老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离开了寒潭,乍然变暖的空气让他全身都仿佛笼罩进了春日的暖阳中。南尘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好了,说罢。”
小鲛便捡着几日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然后担忧地道,“会不会真的是妖怪在作祟?”
“你没有感觉到妖气,那便应该不是。”南尘道,“不过凡事无绝对,我要过去看看才知道。”
“嗯……现在去吗?”
南尘坐着歇了会儿,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对,现在去。”
南尘站在议政殿门口,扑面而来的气息让他即便看不见也本能地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
照理说西域王已死,心魔王冠也消失了,议政殿并非是大战的主战场,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死气呢?
他一步跨入,整个议政殿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外面明明是暖洋洋的,一进入到殿内,活像两个世界,热度完全被隔绝开来,里面冷得如同冰窖。
与寒潭的冰冷不同,这是一种从骨子里漫上来的冷,连呼吸都要冻住一般。
他第一时间让小鲛退出去,然后沉下心神,闭上眼睛,灵识慢慢地如同潮水扩散出去。
这些日子的锻炼下来,他即使做不到灵识收放自如,在沉下心神专心致志的情况下,也能运用一会儿。
随着灵识扩散,他“看见”整个议政殿的布局。所有地方都因为缺人打扫蒙上一层灰,那灰不光是尘埃的积淀,更是阴郁的暗灰。
令人惊奇的是,在灵识下,沉淀在各个角落处的灰暗都漂浮了起来,涌动着,凝聚在大殿中央。
一整团灰蒙蒙的死气浮动在议政殿中央,他尽力想看清楚,却始终被蒙住视线一样,只有一股感觉而不甚清晰。
再想看清楚,灵识又如潮水一般褪了回来。他累得微曲了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尝试着再一次放出灵识,却被什么东西挡了回来。
熟悉的温度出现在身后,腰被圈住,手指揩去他额角的汗水。
“小猫,用鬼火。”
☆、第九十九章 不准腿软,要硬气!
南尘听见这声音,却条件反射地脚一软。
随即他又在心里狂揍了脚软的自己一顿,软什么软!要硬气!
身体不争气地涌起了晨间的记忆,潮水漫上又退下,他面上竟无端显出一丝被逼出的绯色。
镇定!要难受也是他难受,反正爽到的是自己,被打断的是他!
这么一想,他立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