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姜夙兴面露愠色,他好像是强压着怒火。他向来是一个温和沉稳的人,像今日这般生气还是头一次。
“白棠,你非得跟我争这个是不是?”姜夙兴忍耐着眉头问道。
顾白棠似乎云淡风轻,黑眸淡淡地看着姜夙兴:“不是我要跟你争,是你突然对这荒海里的一头龙动了恻隐之心。你以往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
姜夙兴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是我的不是。”
其实姜夙兴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也晓得自己有些不对。只是当他看到那头海底那头孤独的龙时,听她说她思念她的兄长时,内心里竟然一阵阵的酸涩惆怅,于心不忍。
“你们知道当年的听惒太子是怎么陨灭的吗?”这时传来东阳真人的声音。
“不是说是跟冥界阎君镜岑同归于尽的吗?”温玉回道。
“是同归于尽,你们可知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东阳真人问道。
秋逝水道:“这个我倒是听我家族中的老人提过。好像那位镜岑阎君是冥界「幽鬼王」的宿主,当时他攻上天宫,释放了幽鬼王之力,一步一生杀戮,将天宫杀的血流成河,无人能挡。当时刚刚登上天君之位三十年的听惒祭出了上古伏羲阵法,以八根玄铁长锁拖住镜岑阎君的肉身以及灵魂,一起拖入伏羲阵中沉没封印。这才消灭了镜岑,也才令得后面的叛军群龙无首,只得退兵。”
东阳真人点了点头,“大体如是。不过事实是,当时镜岑阎君的魂以及幽鬼王之力并为被一起拖入阵中,被人救了。镜岑投胎转世,幽鬼王流落诸界,找其他人做了宿主。而只有听惒太子,随着那伏羲阵法,永远被禁锢在了阵中。”
“什么?竟然只有听惒被囚禁?那个镜岑竟然还去投胎转世了?”
众人听了纷纷不忿。
歌长舒问道:“听惒不是当时的天君吗?为何你们又要唤他太子?”
东阳真人道:“据说中古大战其实也并非魔冥谅解无缘无故的发难,是听惒的父君元天天君一家独大,引起魔冥两界长久不满。且元天与镜岑更是积怨已久,很难说得清谁对谁错。中古大战是魔冥两界为了推翻元天天君的暴政而发起的,镜岑也是为了像元天寻仇。然而中古大战爆发后,当镜岑杀到天宫时,却发现天君已经换了人。原来元天知道镜岑不会放过他,竟然把自己的儿子拿来顶包,而他自己则躲到太上老君的琼树林子里,去跟太上老君去下棋。中古大战结束后,神界天宫相继覆灭,听惒太子被关于伏羲阵中。元天则随中古一众神等,归隐于外九天之中。”
秋逝水叹息道:“听惒是十万年的太子,三十年的天君。因为他当时只是为了救元天天君而临时匆忙上任,根本未举行天君大典,也未经过天雷劫的承认,并不算的严格意义上的天界主宰。是以后来人们再提起他时,也只称听惒太子,而并非听惒天君。”
“这样说来,听惒太子简直太无辜了。为了自己的父亲顶罪,还被封入伏羲阵中,永世不得解脱。”
弟子们纷纷如此感叹,“难怪那位公主要如此思念她的兄长,听惒太子的确是太惨了。”
有弟子疑惑道:“伏羲阵?那跟我们小掌教的伏羲琴可有关联?”
经他一提醒,人们纷纷也想起来,姜夙兴的伏羲琴、伏羲天龙、似乎都与神界有关。
姜夙兴也正襟危坐,他早在听秋逝水说那位听惒太子是祭出伏羲阵收服镜岑阎君时就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的听。
东阳真人说道:“这个没有一定的根据,不过姜氏的伏羲琴能召唤天龙,现在证明亦能与龙族沟通、开启神宫大门,想来姜氏的伏羲琴,与当年听惒太子所使用的上古伏羲阵,一定有某种联系。”
“对了!真人之前说那听惒太子的本体是一头银色的天龙,小掌教每次召唤出来的也是一头银色的天龙,莫非那就是……!”
温玉此言,众人皆震惊不已。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小掌教召唤出来的伏羲天龙,其实就是听惒太子!
姜夙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面目怆然,神色呆滞。
是这样吗?
那伏羲天龙,当真是被囚禁在伏羲阵中十万年的听惒太子吗?
“越说越玄幻了。”顾白棠突然说道,他坐在降落里,神色淡然,一双黑眸冷静异常:“一切都没有依据,马上就要上岸了,回去后可别到处乱说。显得尔等轻浮。”
弟子们纷纷称是,的确如此,他们这一路神侃神话传说,眨眼之间,就已经快要上岸了。
姜夙兴望着那越来越靠近的明亮的海面,内心里突然一阵奇异的体验。
就仿佛被压在暗无天日的深海之中已经很久很久,而现在,他终于能重见天日。
第章 非我族类
海底闸门开启后,西城开始泄洪。
御宿亲自坐镇主持工作,这样一来,不仅各宫精锐弟子披上玄金披风,御剑在上空飞行。各宫长老也纷纷出动,前往城中各处组织抗洪救灾工作。
就这样,经过将近七日,城中的天河水已经大体疏导完毕。剩下的便是清点各宫此次损失的各类物资,总结之后,开一个长老会议,通报各宫情况。
又说这七日,城中的工作主要由御宿和霍长老主持。姜夙兴乐的清静,负责在落霞峰与东阳真人弹琴奏笛,下棋吟诗。
珊瑚在一旁斟茶煮酒,笑意盈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