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静斋的传人已经前往瓦岗寨,欲学昔日说服我那样说服瓦岗群雄,说服以解辉为首的巴蜀奉李阀为尊。”
谢知非叹了口气,看向宋缺完美无瑕的侧脸说道:“可我亦知道,宋阀主绝不会让这件事落成。”
“没错。”宋缺猛的转身,目光清远的望着屋外岭南特有的葱葱翠绿、烟笼寒水,泰然自若的说道:“自西晋覆灭,中原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胡人从此南下肆虐中原。直至隋帝灭陈,天下一统,这中间隔了近三百年。”
自汉朝气数尽亡之后,中原不断出现南北对峙之局,究其因由,不过因有长江天险。
一旦以解晖为首的巴蜀归降李阀,到时候,长江天险不攻而破。而长江以南的各方势力,如今皆不是李阀的对手,只要李阀有足够的军队和船只,大军就是可以由巴蜀顺水西下,将南方各势力逐一击破。
三百年的风雨飘摇,三百年的神舟沉浮,三百年后万物变迁之后不过只有了三十多年的稳定。
宋缺负手举步往前走了几步。若要追本溯源,李阀一样可以算作是汉人,只是李阀同突厥纠缠不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中原落入外族只收。
位于磨刀堂正中的宋缺缓缓说道:“这三百年里,外蛮乱我汉家江山,坏我汉室正统,三十年前才得以终止。”
说道这里,宋缺幽深的目光中突然露出了一丝感情,他凝住磨刀堂外的巨树,淡淡道:“隋室立国虽短,却埋下了一个契机,如果谁能于此时一统天下,便可大有作为。”
这时候宋缺不需要有人来附和,也不需要有人来反对,谢知非默默的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宋缺立于磨刀堂中,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片刻之后他转身,一双眼睛扫向泰然自若的谢知非。宋缺打量了谢知非半响,也不见谢知非有何异样,也不再说之前的事,只是冷哼道:“你可知为何杨坚能得天下?”
听到这话,谢知非嘴角翘起了弧度,显得自信张扬。
谢知非的眼里似笑非笑,就像是他知道为什么,却没兴趣回答一样:“时也运也、不过如此罢了。如今,我只想知宋阀主为何会主动臣服,可当真是因为梵斋主?”
闻言,宋缺仰天长笑,道:“清惠是契机。”
说罢宋缺重新走到谢知非身前停下,宋缺的眼底是一份坚忍,那是一种对于理想的信奉:“谢帮主要知道,在这三百年里,胡人之所以能肆虐中原,皆因他们勇武善战,而汉人自汉武帝以来尊儒修文、血性渐淡,根本不是胡人的对手。”
万事万物均需追本溯源,汉武帝独尊儒术使得专制的大统一思想成了为主流意识并且定型,当时的情形下汉武帝需要的是统一思想和舆论,稳定国家。至于这后面演变,又岂是前人所能晓得的。
谢知非垂眸哂笑一声,不敢苟同,只道是:“万事皆有双面性,只是后人不知道去其糟糠罢了。”
宋缺沉声道:“自是如此,只是我汉人为纲常束缚,失去血性之后,胡人乱我中原、毁我汉家江山。这死生存亡之际反倒让我中原汉人为了自保,重新激起了血性,再次崇尚武风,一改晋时颓态。三十多年前,中原未定、胡人未平,而隋帝既是我汉人,顺了又如何。”
这下谢知非总算明白那日李世民为何叹息自己的胡人血统,面对拥护汉人正统的宋缺,谢知非唯有无奈的问道:“那现在呢。”
闻言,宋缺冷笑一声:“你将欲与我一晤之事弄得天下皆知,如今现在你站在我这里,难道不是为李世民来做说客的吗。”
谢知非点头:“确实如此,只是……”
谢知非闭上眼,叹了口气,在睁开眼的时候,已是一片肃然:“我看阀主这模样是不会听的,而我又嘴笨说不来什么劝人的话,只能站这里向你讨教了。”
宋缺静静的看着谢知非,眼前的人一身正气并非奸邪之人,更非为了金钱权利折腰的人。
这样一个宗师级的高手即便要选定势力,也会如同宁道奇这些人一般超然物外,而不是谢知非这样为之奔走,宋缺低声问道:“你为何要助李阀,要助李世民。”
谢知非低头像是在思索宋缺的话,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谢知非超然道:“李兄的胸襟非常人能及,若宋阀主见过李兄自然会明白我为何这么做,只可惜阀主似乎从未见过。”
“确实没有。”宋缺叹道:“即便没有寇仲的少帅军异军突起,我亦不会支持一个与外族有关联的势力,更何况如今既有了寇仲,我又何须选有胡人血统,还同突厥关系密切的李阀。”
谢知非像是开玩笑的说道:“这么说的话,若是寇仲死了,阀主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闻言宋缺旋风般转过身来,一双漆黑的眼睛比最亮的星辰还要亮上许多,锐利的眼神迎上谢知非的目光,完美无瑕的容颜带着嘲讽,冷冷道:“这是无知者之言,时势造就英雄,若是没有寇仲也会有寇伯。况且,你能不能出这里,还是二说。”
说着这话的宋缺往墙上探手一按,墙上那许多宝刀中陡然发出铮的一声,一把刀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居然自己从刀鞘里退了出来,就像是这把刀成了精,听得到宋缺的召唤一样。
宋缺的手一抬一翻,那把大刀化作一道白光,在空气中带出一道气流,自己通灵的落入宋缺那只往上翻开的手中。
这是这么一个动作,宋缺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