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你们俩都活不下去……”
尤离拂开他双手,“我早已死了,残命一条,我尚且坚持,你要告诉我你不行?!”
唐竭摇头,“梨子,你这样下去迟早要为青龙会手染四盟八荒的鲜血,到最后即使功成,如何回头!”
尤离淡淡地闭上眼睛,“早已不能回头。”
“好了,时间不多,我得回去了。”
唐竭看着他隐没在夜色之中渐行渐远,茫然而疲倦,深感自己的无能。
回到房里换了衣服,合欢尚在沉睡,毫无防备之下尤离已扣上他脉搏,那种柔柔的内力起伏,不是太白,而唐门不用剑——
那么是真武?
轻身上床将他揽进怀里,静静地思索着,等着他醒来。
过了许久,合欢昏沉沉地睁开双眼,微微一动,尤离闭着眼睛,有些倦意——
“醒了?”
合欢揉揉眼睛,“我……刚才……?”
尤离道:“你刚中过毒,身体虚弱容易困,刚才睡过去了。”
合欢复又缩回他怀里,“好像是觉得很倦……”
尤离的声音懒懒的,“以后不许那么冲动……□□可不是好玩的。”
合欢点点头,温顺地抚摸着他胸口,直到玉蝴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楼主,那剑童被四盟的人带回去了。”
尤离遥遥回了一句:“知道了,去休息吧。”
本是没有什么大事的夜晚,却有突变惊扰搂着合欢熟睡的尤离。
他今日又在睡前喝了安神汤,这一回睡的有些沉。
屠越龙很少会来这里,他看不太惯合欢娇滴滴的样子,日常中也很少跟合欢照面。
当他破门冲入时,吓得合欢轻呼一声,一把抓住了尤离手腕。
房中的角落里尚点着两盏烛火,黯淡的光下尤离穿着一身乳白色寝衣,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
“屠堂主……”
屠越龙看到合欢娇羞依偎在尤离怀里也是很尴尬,低了头道:“抱歉,刚在门口喊了你几声你没应,我还以为出事了。”
尤离道:“该是我说抱歉才是。今夜安神汤有点浓,正是药力发挥的时候,欢儿前日中了毒,睡得也沉了点。害屠堂主担心了。”
屠越龙道:“有人夜探血衣楼,已经被擒下了,楼主可要去看看?”
尤离用起身的动作掩饰了手指的颤抖,心头有一万个念头转过——
不是唐竭,会不会是江熙来?
是四盟的人?或者是又明月心的试探?
万一是江熙来怎么办?
合欢已经取了一旁架子上的衣服帮他更衣,又拿了一件黑色斗篷给他披上,口中道:“夜里很冷呢……”
尤离拍拍他的肩,语气很柔,“嗯,你先睡,不用等我。”
走下楼梯,尤离脸上已带着该有的倦意,步子很缓,问道:“是什么人?”
屠越龙道:“来历不明,他们一直没开口。”
他们……
是有多少人?
有这样的胆子夜探血衣楼?!
龙虎堂的暗房里窗户禁闭,展梦魂的胳膊被砍了一刀,玉蝴蝶正在给他包扎。
尤离方一走进去,玉蝴蝶已经道:“扰了楼主好梦实在惭愧。”
尤离看了看展梦魂的伤,心头一松。
不是太白剑法伤的。
不,这样不行。
尤离清楚意识到只要想到江熙来他几乎就会丧失思考能力,慌乱挥之不去,心脏跳得太快。
转身在柜子里拿了一瓶药出来,抖在展梦魂伤口上,低声道:“这是前几日我随手配的,对付刀伤剑伤效果很好。”
展梦魂生硬道:“谢谢。”
玉蝴蝶站在一边,冲手下道:“去押上来!”
尤离回头时,地上已经多了几个被绑着的黑衣人,其中一个正是那日与江熙来相识的高辰。
尤离心里怒骂一句蠢货。
“深夜有客到,不得不相迎啊……”
接过玉蝴蝶递上的茶,悠悠地泯了一口,“几位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高辰抬头看他一眼,见他这般年轻也不由惊诧,“你——哼,今日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尤离道:“几位看起来不是四盟的人,又是为何来打扰我深夜休息呢?”
高辰本欲和几个受过秋水清恩惠的侠士夜探血衣楼查看一下楼中布局,谁知楼中警备如此森严,将要离去时被发现擒住,恐怕是不得生还了。
尤离怒极他们来找死,飞快地思索着能有什么办法拖延一下。
高辰一脸决然,他身边的几个人也是慷慨赴死的神色。
尤离扫了一眼,问玉蝴蝶道:“对了,我那个新玩意儿死了没?”
玉蝴蝶道:“启禀楼主,日夜续命,还活着呢。”
尤离点点头,“那把它弄过来给几位侠士欣赏一下。”
几个血衣死士很快抬着一个酒坛进来复命,玉蝴蝶正将屋里的烛台一个接一个地点燃,渐渐明亮的光线让尤离有些头晕,困意弥漫他的眉间。
那是一种混着酒气的腐烂恶臭,一人半张着嘴,耳鼻和两片唇瓣已被割去,双眼挖空,塞在并不宽敞的酒坛里,尚有呼吸。
尤离轻轻挥手,厌恶地侧过头,展梦魂将窗户微微打开,顿时有新鲜的空气涌入,缓解了众人的恶心之感。
玉蝴蝶站得远远的,并不想多看那玩意一眼。
屠越龙第一次看到这个,皱着眉头移开了目光,胃里一阵翻涌。
尤离道:“拿远些,给这几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