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听诊器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嘱咐一句,“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叶清一下午没闲着,病房里转了好几趟,正如大家心知肚明的那样,凡是住进这儿供养着心脏的,大多数都是一条腿跨进了死亡的大门。
说不准哪天同医生定好的‘良辰吉日’,手术室里走一遭,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这些病人或者家属,整日担惊受怕,尤其是临近日子的,对于病人身体状况,总要一天问上好几遍。
叶敬圈了圈他的腰,发觉又瘦了,问道,“又没好好吃饭?”
“没有的事儿,胃口好多了,给条泥鳅都能生嚼了。”叶清笑了笑,说道,“你坐下,我给你查查。”
“查什么?”
“查查你心里有什么。”
叶清说着把听诊器按在他胸口处,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噗通,噗通,噗通,一声一声,听到最后,他竟然自己觉得紧张起来。
叶敬不敢说话,看他收起来,才笑着问,“有没有听到叶清俩字。”
“没听见,全是些乱七八糟的名儿,红粉佳人,莺莺燕燕,多的数不清。”
叶敬歪着头看他,“那你脸红什么?”
“替你害臊啊。”叶清笑骂一句,把听诊器挂回去,道,“起来,给我让点地方。”
叶敬给他让地儿,看他抽出一个复杂的手术设计方案来,看了两眼道,“到现在了,最后的方案也没定下来,大会小会开了三五次,病人的刀口设计推翻了很多次,也没找出头绪,这么拖下去,只能把手术时间推迟了。”
叶敬抽出个小椅子,坐在一边儿,托着腮看他。
叶清微微皱着眉,边琢磨边翻医书,神情十分认真。
叶敬突然在这一刻,理解并感受到了苏瑶瑶那时候愉悦且迷恋的心情。
也能够明白,所谓的‘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其中所含意义,或许即为,当一个人认真去做一件事,他处理事情的能力,面对困难的态度,和寻找办法时从容不迫的姿态,都能体现他的修养和能耐,而能掌控这一系列环节的人,又被委婉化的称之为‘认真’。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叶清不抬眼皮儿,都能知道叶敬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没有。”
“瞧瞧你那一脸痴汉笑,”叶清没看他,红笔迟疑了一下,又在上一个刀口处打了个大大的叉。
叶敬笑起来,觉得叶清和自己在某个时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比如,工作的时候,眼中毫无外物。
这么看着叶清,他心里的喜欢压都压不住,因此又忍不住纳闷和好笑起来,为什么老爷子会对清儿偏见颇多。
简直毫无理由。
世界上好多事都是毫无理由,不论喜欢还是讨厌。
讨厌一个人,甚至连他的呼吸都会讨厌;喜欢一个人,哪怕他杀人放火,你也觉得他沾上血的脸十分好看。
叶敬眉眼换了好几种表情,叶清也没空里他,自顾自的翻书找方案,希望自己多少能帮那些医疗界的前辈出点力气。
和叶清不同的是,叶敬在这种时候很安静,也不撩他,只是默默的看着。
因为椅子的高度,叶敬反而矮下去一大截,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憋屈的曲着,整个人看上去更像是个乖巧的大男孩。
叶清值夜班,叶敬也陪着值夜班,到了晚上,整座医院像沉睡的巨大城堡,寂静下来。
走廊里偶尔传来病人因疾病缠绕难以入眠,发出的痛苦的哼声,又或者陪床的女人红着眼低声泣了起来。
叶敬站在门口,有些不自在。
再看叶清,仿佛入定的小和尚,脸上表情淡定的可怕。
“值夜班都是安排你自己?”
“还有护士呢。”
叶敬不知作何感想,愣了一会儿才道,“清儿,做善良的人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哥,别感慨了,就你那点儿文化水平,算个数还成,总结道理是不是有点飘儿?”
叶敬被嘲笑完,也未反驳,笑道,“我就知道你脑子里压根没这个定义。”
“我脑子里只有两个词,你猜是什么?”
“什么?”
“让你猜。”
叶敬望了一眼冰冷昏暗的长廊,道,“生命?”
“接近。”
叶敬张了张口,没说上话来,他家清儿在哲学上的境界可能真的比自己高。
“行了,吃和睡。”
叶清肩膀抖了一下,放下笔,笑着扭过脸来,“你怎么不说是你和猪呢?”
叶敬身子离了门框,走过来,“还不如说我和你呢。”
“别闹,这次可是有奖竞猜,猜对了有惊喜。”
叶敬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到底这两个词是什么。此时此刻他有种‘江郎才尽’到‘聪明一世,实则糊涂’的情感过度。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新的答案的时候,门口小护士一露头,怯生生的喊了句,“叶医生。”
叶清‘嗯’了一声,“怎么了?”
叶敬坐在远处,可能因为角度的原因,又或者说人家小姑娘除了叶清压根没想看别的,所以陈婉压根没看见他。
“我有点害怕,能在你办公室待会儿吗?”
“嗯。”
叶敬差点笑出声。
人家小姑娘意思多明白啊,这口气分明就是在说,‘叶医生我害怕,你快来安慰安慰我啊’,结果他愣是一个‘嗯’字就给打发了。
陈婉走进来,白色的护士服外头套了一个西瓜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