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像是在欣赏一场好戏似得,眼睛眨也不眨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
大锤和阿飘越是挣扎和痛苦,王琳就越是高兴,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血腥的场面还有凌虐别人时带来的那种无法言喻的快乐。
这让她有种凌驾于别人之上的骄傲与满足。
大锤即便身体再怎么健壮,也禁受不住这无数乱棍的鞭打,到了最后,也终于是痛的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轻轻一动便会牵扯到后背伤口,痛的差点又昏迷过去。
这时,李氏端着一碗药汤进来了,脸色有些不好。
大锤见到李氏的第一眼,就急切地问:“阿飘,阿飘呢,她在哪里?”
李氏冷哼了一声,将药汤端在他的嘴边:“喝。”
大锤使劲地摇了摇头,不肯喝下药。
“先告诉俺阿飘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李氏听他这么说,生气地怒斥道:“你非得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杂种把你和你弟弟妹妹之间的关系搞得那么僵吗!”
大锤痛声道:“阿瞳她不是杂种!她是俺的妹妹啊!”
“呵,”李氏这下也是因他的话而彻底恼羞成怒,“实话告诉你吧,她已经死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李氏的回答后,大锤痛苦地哀嚎了一声,然后道:“那遗体呢,就算阿飘着真的去了,至少也要让她遗体安息啊……”
大锤所居住的北方每到严冬时节,外面都是冰天雪地一片,此时窗外还下着大雪,但是大锤却固执地要出去找到阿飘的遗体方才罢休。
李氏拗不过他,只得先想办法安抚住他,于是便哄骗大锤说让他的二弟去将阿飘的遗体给带回来,大锤这才勉强同意没有外出。
阿飘到底死没死李氏不清楚,不过带大锤回来时的确尚有一口气在,被丢在外面估计也是九死一生,但是为了以防万一……
李氏脸上闪现出了一丝杀机。
阿飘像个垃圾一般被丢到冰天雪地的荒郊野外,她浑身冰冷得像块石头,身上也布满了累累伤痕,因为有所执念,所以始终没有闭上那双眼。
因为她知道,一旦闭上双眼,就再也没办法睁开了。
她躺在地上,恢复了一点力气后便一步一步地开始向前挪,然而长路漫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恍惚之中,她听到了脚步踩在雪地上所发出的嘎吱声,本已经如死灰的心突然像是见到某种希望般再次燃起来火光,然而抬眼望去,却并不是他期望之中的那个人。
“你……你来干什么……”
阿飘气若游丝的说了句,来者是大锤的二弟大山,她名义上的二哥,然而除了大锤以外,她再也没有叫过其他人是哥哥。
大山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跑去得罪王家。”
阿飘冷笑一声,吐了一口血沫在雪地上,“我也只有这么点用处了,就算你们再不愿意承认,我名义上也是你们李家的人,哪怕我死了,得罪了王家,你们李家也休想好过!”
大山的的表情从刚才的漠然一瞬间转为了震惊,“你疯了,你以为你这样做真的有什么意义?你忘了,大锤也是我们李家人吗!”
“呵呵……呵呵……”阿飘黯然地垂下了头,“我当然不会忘,我当然记得……”
大山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本来我娘让我来找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阿飘自然也猜到了——
找到她,然后杀掉她。
似乎她存在于世最大的意义就是碍人眼,除了她的大哥外,所有人都讨厌她,怨恨她。
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错过……
难道真的如同她母亲所说,她是一个背负了诅咒的……不详之人?
阿飘没有理会大志,艰难地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而才没走几步,又再次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她感觉生命正从她的体内一点点流失。
大志一直以一副旁观者的姿态看着阿飘,始终没有其他动作。
阿飘脸色苍白地几乎快要与这片茫茫大雪融为一色,摔倒一次又爬起来一次,纤细瘦弱的身体仿佛下一刻便会被风雪吹走……
“只要你叫我一声二哥,我一定让你活下去。”
阿飘的眼前出现了一双布靴,她抬起头来,朝大山粲然一笑,大山几乎都以为她快要同意了,然而接下来的话却如同这雪地中的寒冰化开的水般猛然泼在了他的身上。
阿飘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欺负过我,在我眼里和狗一样……没有区别!”
大志一听,顿时恼羞成怒,一脚使劲踹在了阿飘心口,阿飘被踹得倒在地上开始剧烈抽搐,然后猛地地咳出了一口血。
“不……不知好歹的东西!”
大志咬牙切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逃也似的慌张离开了。
茫茫冰天雪地之间,终于只剩下了形单影只的阿飘一人。
可是,她还不想离开,她想永远和她的大哥在一起……
“大哥……大哥……”
两行清泪落下,没过一会儿便冻成了一串细细而又晶莹剔透的冰柱。
很多她和大哥相处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可是有件事她却永远记得清楚——那就是她的大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讨厌她,愿意对她好的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在人世仅存的唯一也是最深的念想,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