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身,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阮捷深吸两口气,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惹得旁边一位拎着菜篮的大妈扔过来一道异样的眼光。当然,他视若无睹,调整好情绪后拖着行李箱走出了狭小的空间,看准门牌,在紧闭的防盗门外停下,搓了搓手,按下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
三十出头的男人,保养不错,一张脸打理得干干净净,不见半点胡茬。个高,肩宽腰窄,皮肤比麦色稍浅,身上是一件宽大的灰色居家t恤,下身一条四角短裤,凉拖,两条大长腿敞露着,毛发适中。
阮捷停顿了半晌,才叫了一声“北林哥”。
真的认不出了,要是大街上碰面,也只有擦肩而过的份——哪怕是童年时代的偶像。
对方面上不带表情,点了点头让出身子,他赶快拖了箱子进去。将门关好,郑北林从鞋柜里拿出一拖鞋,放到他脚边,还有轻微的塑料味,大概刚买不久。
乖乖道了声谢,阮捷低头换了鞋,跟着郑北林穿过客厅,在一间卧室外停下,对方拧开门,率先走进去。
阮捷只随意一打量,就知道原本是女孩子住的。墙上有浅色的贴花,已经褪色了,但数量多,很难再撕去。双人床,床单和被套倒是不夸张,素色,简洁的纹样。床头的台灯款式精致,粉色系,闹钟也是白底粉花的。浅黄色的衣柜旁边是一张玻璃圆桌,放着一篮假花,一尘不染,卧室并不大,就这么一点东西。
阮捷将行李挨着床放下,抬头见郑北林背靠衣柜站着,偏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虽然掩藏得好,还是能从中发现几丝打量的意味。
“原本是我姐的房间。”被他抓个正着,对方也不闪躲,“被单是全新的,衣柜也没东西了。”
阮捷连连点头。
又觉得不太礼貌,总该夸几句以示感谢:“好香。”
郑北林一蹙眉。
阮捷在心里给自己一个耳光,又纠正:“就是说,干净整洁,太好啦。”
毕竟是偶像,还是有点小紧张。
郑北林没再说什么,把钥匙放到床柜上,又带他去浴室,让他先冲澡。
估计郑北林一般只用主卧的浴室,外面的浴室比较空,洗手台和杂物台都比较空,只有一瓶沐浴露和一瓶洗发露,仔细一看,还未拆装。
新买的。
阮捷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一个澡冲了很久。再出来,客厅没人,路过电视柜,看见一张全家福,忍不住停下来。
照片上的郑北林脸还很嫩,估计还是个大学生,一件深蓝色长袖t恤,头发比现在张扬一些,嘴角带着笑,搂着一位年轻女人,女人眼睛与他如出一辙,而两人身前坐的夫妻阮捷认识,就是郑北林父母。那么不难猜出这就是姐姐,没记错的话,叫郑北夕?好像几年前就生小孩了。
忽然被叫了名字。
阮捷给吓了一跳,循着声音望去,才发现郑北林一直在露台上,手里是一对哑铃。
有些不知所措,就听到对方忽然道:“冰箱里有布丁。”
不知怎么,忽然感觉被当做小孩看了。
不对,差不多十岁的年龄差,他不就是小孩么?
入住第一天,阮捷被这阵压抑的气氛搞得摸不着北。郑北林有点变样了,以前虽然也有些严肃,但还是对他笑过的,而现在,从放他在房间收拾东西,到一起吃晚饭,再到晚上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看电视,也不见脸上有什么表情变化。
让他来这里住,应该多少还是出于礼节,更有可能是郑伯伯的意思——谁愿意和一个忽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住一起?
反正也不会久住,也可以一边留意租房问题,有合适的就搬走,这样即便三个月后还想继续实习,也不会打扰太久。暗自做着打算,就算郑北林冷淡,他有求于人,也不能冷淡。其实说起搭讪,算是他比较擅长的,关键是对郑北林有些畏惧,不知道从哪说起比较好——总不能说,其实咱俩差点就打娃娃亲了吧?
没话找话,两人没什么童年记忆可以共同回忆,他只能凭借这些年对f大的了解和他搭话,围绕他的学校,他的工作。因为是外行,有时候问题太傻,郑北林会难得忽然一笑,这么一笑,阮捷就有点受不了了。
他毕竟是个天弯——到现在也只有陆之瑶知道的秘密。
郑北林五官生得英气,本来就让人心痒痒,再这么一笑,更加撩人。
阮捷不敢再多看,在沙发上干坐着,左腿搭到右腿上,一会再调换过来,反反复复。他对纪录片没多少耐心,又不方便起身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北林先开了口。
“在唯乐上班?”
阮捷一愣神,才发现是和自己说话。
这么一提,苦水全涌上来了:“是啊,客服部。”
郑北林道:“客服?”
情绪一上来,阮捷也不拘束了:“你说我一搞计算机的,简历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扑通一下扔客服部了,说人手短缺,下个月就给我转正……啊不,给我转技术部。拖这么就才给答复,我琢磨吧,没准我的简历都是从垃圾桶里捞回来的。”
郑北林嘴角带笑,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茶。
阮捷盯着他:“现在找个实习单位也不容易,网投全打水漂了。”
郑北林不做反应,慢条斯理喝饱了,将杯子放回桌上,身子往沙发背上一倒,也不看他,“让你转部门就好,学校那里方便申请。”
之后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