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廷急了,也想要挣扎抵抗,然而险些被对方一脚踹断了气。
他很少挨打,更不会打架,在金光耀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于是就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跑,然而金光耀追着他打,拳脚都夹着风声。他哭泣,他躲闪,他求饶,他最后被金光耀拦腰抱起来,扔到了虞宅大门外!
像一袋粮食一样,他沉重的摔在了结着薄冰的街面上,痛的爬不起来。
金光耀缓步而行,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伸手捏住虞光廷的下巴,他很清晰的慢慢说道:「虞二,记住了,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去见幼棠,更不许和他再有瓜葛;否则一旦让我知道了,我就真宰了你!」
拍了拍虞光廷的面颊,他这回高高大大的站了起来,又冲着对方的腹部狠踢了一脚:「马上滚!别赖在这儿给你哥丢人现眼!」
然后他就转身走回院内,又命老门房牢牢的关严了大门。
虞光廷在冰地上趴了许久——不是他耍赖,他浑身的骨头都在疼痛,他真的是起不来了。
他闭上了眼睛,那一刻真是宁愿自己就这么死去算了。然而一点小小的份量压迫了他的肩膀颈部,是小猫不知何时跟随而出,像往常一样跳上来用舌头细细的舔他。
「妹妹……」他哑着嗓子低低唤道。
小猫仿佛是通了人性,立刻就娇声娇气的「喵」了一声。
虞宅正门对着的乃是一条小街,少有行人来往。虞光廷在身体疼痛稍缓之后,艰难的爬了起来。
手里抱着他的小猫,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自家门前。
对着面前的两扇黑漆大门,他抬起手作势要敲——然而未等手指触及门板,他却又止住了这个动作。
他不敢敲,他知道他哥哥已经被他气坏了,他还知道金光耀不可能容他进门;纵是这一声敲下去,也无非是再换来一顿暴打而已。
他在虞宅门前的青石台阶上坐了下来。
天上飘起了小雪花,他衣着单薄,可并没觉着冷,只是心里空空荡荡的,仿佛天地都没了,只有无尽的虚空中悬着一个自己。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几条街外的遥远处传来了零星的鞭炮声音,爆出了点点节日的狂欢气息。虞光廷打了个喷嚏,而后一手撑着台阶,费力的站了起来。
他想自己得走了,虽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可的确是应该走了。
于是他就沿着小街渐行渐远,怀里抱着他的小猫
34失望的盛国纲
杜参谋——也就是那位被金光耀从虞宅里活活撵出来的债主,捧着他的水獭皮大帽子,很舒适的坐在西车站食堂里吃大菜。
一名随从带着冷风走进食堂,一眼瞧见了他,就赶忙走过来弯腰禀报道:「杜爷,方才一共到站了三趟列车,我都看了,并没有咱们师长的影子;现在换小李他们往出站口去了。」
杜参谋用餐巾擦了擦嘴:「你们轮班给我看着,反正师座今明两天必到北平。谁敢给我看漏了,我整死谁!」
随从连连答应,然后出门把等候在外的伙伴们呼唤进屋,也围了张桌子吃喝起来。
杜参谋吃饱喝足之后,没敢轻易离开,点了一杯咖啡慢慢的喝,一边喝一边摩挲着他的皮帽子。平心而论,他今天虽然没有圆满完成任务,但此刻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小李等人不负众望,把盛国纲从出站口给截住了!
盛国纲穿着一身笔挺崭新的海勃绒长大衣,头上扣着一顶同样崭新的粗呢礼帽,身后就带了一位张副官。张副官打扮的也挺摩登,双手还抱着一个大锦缎盒子,里面躺着一根从吉林弄过来的老山参。
杜参谋从食堂中迎了出去,拎着他心爱的大帽子是又鞠躬又陪笑:「师座,属下无能,没把事儿办明白,您老人家给我两巴掌吧!」
盛国纲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你……你这是让人家给撵出来了?」
杜参谋一躬身:「师座高见,这都让您给瞧出来了。」
盛国纲摘下帽子,忍不住挠了挠头:「谁把你们撵出来的?总不会是虞……幼棠吧?」-`
杜参谋再一次躬身:「那不是,虞先生这个……的确是斯文,不过我们没想到这金茂生他侄子下午忽然来了,他侄子那脾气霹雳火爆的,而我们呢,谨记师座教诲,不敢在虞家动武,结果就那什么,被轰出来了。」
盛国纲把帽子重新扣回脑袋上。双手插进大衣兜里,他对着杜参谋一挑眉毛:「找个地方,你慢慢说。」
盛国纲在北京饭店内下了榻。
此刻他身处一间温暖明亮的豪华房屋中,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把沙发椅上;杜参谋拿着他的大帽子,垂手站在前方,有条不紊的做着自我辩护:「师座,我这张嘴,您还不知道么?从来就不会说重话啊。今天在虞家,您要是不信,可以把虞二爷找过来对质,我那真是——句句和气,没有半个字儿冲突过虞家大爷。他之所以会晕倒,那明明就是被虞二爷气的。当时是他带着虞二爷进屋去拿钱,进去就没了影儿,后来虞二爷哭天抹泪的拿着张房契出来了,说是他哥听他欠债太多,气晕过去了。」
盛国纲双手扶着椅子把手,头都不抬,翻着眼睛向上看杜参谋:「是么?」
杜参谋笑的都快哭了:「可不就是么,师座,我敢和您说谎么?本来除了虞大爷晕倒之外,其它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我们都是一心等着您呢,哪知道半路杀来个金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