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慢吞吞的踱下来了——忽见他哥哥身上带了血,他吓的一屁股坐在了楼梯台阶上。
「哥!」他走腔变调的呼喊着爬起来,以为他哥哥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提防了这么些年,结果还是没防住!
他魂飞魄散的爬起来狂奔而下,一瞬间就落了泪;然而阮明志这时成了家中的主心骨,力大无穷的把虞幼棠背起来就往外跑;虞光廷见状就追在后面,哭哭啼啼的要抓虞幼棠的衣裳:「哥,哥,你怎么了?你可要挺住啊!」
虞光廷想要上车同去医院,可是阮明志嫌他吵闹碍事,不让他去。他又急又气,准备追车,然而门口的保镖又拦住他,不许他出大门。
虞幼棠被送到附近的外国医院内接受了救治。
检查的结果还是比较令人乐观的——他没有发作什么绝症,只是因为饮酒过量,导致了胃出血而已。
虞幼棠无意住院,按照处方买了些许西药之后就回了家。阮明志扶他回房躺下了,而后很严肃的站在床前告诉他:「以后你一滴酒也不许喝!再喝就要出人命了!」
虞幼棠气若游丝的闭着眼睛,哑着嗓子耳语般答道:「不喝……也是要出人命的……」
阮明志盯着他说道:「你太娇气了!」
虞幼棠昏昏沉沉的,也觉出了棘手——不喝酒怎么成?如果没有酒精和鸦片酊的刺激,那他的血液将会变冷,他的呼吸也会停止。
他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对他来讲,酒是比饮食更重要的。
阮明志知道他没有睡,所以苦口婆心的,还想把这胃出血的严重性再向他申明一番;不想虞光廷忽然跑了进来,蹲在枕前对着虞幼棠拍拍打打:「哥?你没事了?刚才吓死我啦!」
虞幼棠挨了他两个嘴巴,故而就很烦躁的睁开一只眼睛瞪了他:「别吵。」
虞光廷又回头转向阮明志:「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一起去呢?」
阮明志没理他,接着自己方才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从现在起十二小时之内,是不许吃东西了;十二小时之后如果没有再吐血,那可以喝一点面汤。至于酒——」
他说到这里,开始满屋乱转的找酒,最后抽出一只抽屉做家什,装着二十多只酒瓶离去了。
在虞幼棠那微弱的抗议下,虞宅开始了收酒的行动。
虞幼棠无计可施,只得是先睡一觉。待到他在入夜时分醒过来时,就觉着浑身难受,胃也隐隐作痛。十分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他扭头一看,发现虞光廷正趴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
他毫无感情的凝视了对方片刻,然后把目光移开了。
奋力的欠身拍打了床头电铃,进门的却是阮明志。
阮明志打开了房内电灯,难得温柔的对着虞幼棠笑了笑:「醒了?」
虞幼棠面对着他侧躺了,不由自主的就要蜷缩起来。
「明志……」他轻声诉苦道:「我头疼,胃疼,全身的关节都又冷又疼……给我一点酒吧。」
阮明志问他:「你不想活啦?」
虞幼棠叹了一口气:「那给我一点鸦片酊吧……」
阮明志弯腰用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结果抹了满手的冷汗。
「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给你鸦片酊,你怎么用?」
虞幼棠无法自制的流下眼泪——并非由于悲伤,他只是犯瘾了而已。
往日他酒不离手,从来没有瘾发的机会,也不会让人意识到他其实是个瘾君子;可是今天不成了,今天他要原形毕露了。
「明志……」他极力低头抬手,想要遮挡住自己的面孔:「家里不是一直存着一点烟膏?行李箱子里有烟具,你拿过来,我用那个也行。」
阮明志不情愿去:「你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干脆就把那东西戒掉了呢?」
虞幼棠这边痛苦的都要忍无可忍了,哪有闲心听他讲这些不切实际的道理?爆发似的猛然坐起来,他恶狠狠的对着阮明志怒吼道:「快去!!」
阮明志从没见他显露过这样暴躁的嘴脸,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找烟膏烟具。而虞光廷在同时被震醒了,睁开眼睛就见他哥哥沉重倒下,砸的那弹簧床垫向下一沉。
虞幼棠迁来天津之时,所带的行李很是杂乱;阮明志跑进储物间发了疯似的翻找,好容易才把那烟具烟膏从箱子里掏了出来——虞家是常备这些东西的,因为有病人,而鸦片作为治标的药物,实在是最好不过的。
端着那一套什物跑回卧室,他慌里慌张的将其摆在床头,然后就傻了眼。
「我不会烧这玩意啊!」他蹲在床前,望着虞幼棠说道。
虞幼棠涕泪横流,身体隐隐的有些抽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我、我……」他半死不活的答道:「我也不会……」
这时虞光廷看明白了,就起身爬过虞幼棠凑过来,很响亮的答道:「我会!」
虞光廷这话不亚于一剂强心针,然而虞幼棠和阮明志听在耳中,却是统一的想道:「正经本事没有,专学这些没有用的胡闹东西!」
虞光廷烧得了烟泡,把烟枪也都摆好了:「哥,来吧。」
虞幼棠往日最怕烟枪,总觉着这东西能够杀人;不过此刻他也无心多想了,蠕动着就要向烟具靠近——他身体无力,虞光廷见他在床上一拱一拱的,丝毫不能前进,就把那烟枪向他挪近了一些:「你吸就可以了。」
然而虞幼棠连吸鸦片烟的本事都没有了——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