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忧愁的回了房间,晋安颜已经脱衣躺下,见了我便向旁边挪了挪:“百万可送完了?过来歇息罢。”
半晌我才反应过她的言语,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脱了外衫钻进被窝,脑中思绪纷沓,发了会儿呆,忽觉一双冰凉的小手探入我衣下,吓得我抖了一抖,这才发现是晋安颜。
“百万,能否不把你想甚么都写在脸上。”她笑嘻嘻的道:“说罢,你的曲公子又怎么啦?”
我脸上一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支支吾吾将方才的事情说了。晋安颜略一沉吟:“其实苏姑娘送曲公子贺礼,也算不得稀奇,毕竟……今天是他生辰啊。”
“生辰?”我心中咯噔一下:“怎会……”
“百万你竟不知么?”晋安颜奇道:“今日我还听杜彦与人说,瞿门主吩咐了曲公子的生辰不必操办了,往年他都是随着苏姑娘之后在瞿门中庆贺,不知是不是要赶赴武湖会的缘故……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他……”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些:“他还说甚么了?”
“你说曲公子?”晋安颜顿了顿,努力回忆道:“恰巧我路过,只记得他的意思是……有没有生辰,都不重要罢……”
——有没有生辰,于我来说都是一样,我亦不是很在乎。
那一日冬阳温淡,我轻轻说出这番话,曲徵白衣似雪,伸手撩过我耳边的发,渐渐隐了唇畔的笑容。
我以为他想待我好,许是会挑个好日子,便说那就是我的生辰,与我一起庆贺。
却不想竟是这样的方式。
原来,比起凭白给予奢望的东西,却将自己拥有的摒弃,默默陪你一起失去,更加能够俘获一个人的心。
我呆了半晌,微微闭了眼。
这件事情其实有诸多疑处,方才我与曲徵问及送礼,他却没有与我说起生辰之事,为何晋安颜便恰巧路过听见了?他若想故意要她听到简直轻而易举……这一举动几分真心假意,其实我已没有力气去计较。
大约……这便是我会喜欢曲徵的理由罢,无论他在算计甚么,无论重新选择多少次,哪怕伤至心骨,我都会奋不顾身的向他而去。
犹如飞蛾扑火,燃尽一生,只为了那一点真实……或虚幻的温暖罢了。
☆、36章
一路顺风顺水,不过第三日,已达永南城。
瞿门这一行人数众多,大约是武湖会声势最大的一波来客,是以远远便见俞望川在门口迎接,俞琛殷切的与瞿简介绍当地特色,大概也是因为苏灼灼就在另一侧的关系。
俞兮亦站在俞家大门畔,面色如常巧笑倩兮,一点也寻不见那些疹子了。她与苏灼灼握着手叙旧,又依次与晋安颜打了招呼,这会儿便要走到我面前来拉我的手,我忍住心中不适从兜中摸了一把花生碎出来,成功阻了她的脚步。
附近这几人中,大约只有苏灼灼是知道俞兮怕花生的,是以她见俞兮变了下脸色,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亦狠狠的瞪了回去,你家好姐妹心若蛇蝎,就你个二货还当宝贝。
听闻桃源谷昨日便到了,我心中一喜,刚刚向内门走了几步,便见慕秋一身素服急匆匆的跑出,见了我便飞奔过来,抱着我又跳又叫,我亦是高兴,只是她笑着笑着,把脸埋在我肩上,竟似哭了。
“怎,怎么啦?”我拍着她的背,心中咯噔一下:“是不是御临风欺负你了?”
之前为免打草惊蛇,我只在信中报了平安,没有提及御临风是假冒的言语,想来他潜伏至今连洞房都未入,应没有伤害慕秋的意思。然此时见慕秋这副模样,我的心便提了起来,只怕出了甚么岔子。
“谷主仙去,我才知道桃源谷是收了九幽令……后来听闻你在桃源谷出了事……只把我担忧得吃不下睡不着……”慕秋抹着眼泪道:“璞元真经的事我亦有所耳闻,百万……你为镖局挡去这么大的灾祸,怎么都不与我说?”
我放下心来,对她扬起一个笑容:“与你说了又如何,只会让你白白担忧……慕秋你莫难过,我现在还不是挺好的。”
慕秋却只抱着我不说话,眼见围观的视线愈发的多,我有些尴尬,只得不停的安抚她,心中很是忧愁。单只是真经之事便让她如此,假御临风的事情我要如何开口?只怕她听不到一半便晕厥过去,真真为难。
有人领我们去了客房,正好与桃源谷一众相邻,是面对面的两个院落。
御临风同是一身缟素,我掉下瀑布后首次见他,仍是那副冷面模样,手里摩挲着帕子不言不语,旁人只当他历经丧父之痛心情抑郁,我瞧着心中不爽,便觉他目光看向我,待走到近处忽然凉凉道:“曲公子与金姑娘,命硬得很么。”
曲徵弯起一个笑,并不回答,我冷笑一声:“自然比你是硬多了,少谷主节哀顺变,希望令尊晚些能入你梦中,同你好好的叙叙旧。”
慕秋去迎黑白无常客,此时不在近旁,我毒舌起来毫不避讳,御临风不知我们已得知他身份是假,但大约亦觉得我这言语有些嘲讽意味,脸色陡然一沉,便上前了一步,右手威胁般的握在身畔。
想到他暗害了御非,又毁了慕秋一段大好姻缘,而真正的御临风生死未卜,我只觉愤怒大过惧意,便站在那里迎着他压迫般的目光。
忽然肩膀一沉,曲徵揽住我,盈盈现出一抹笑:“百万口无遮拦,御公子勿动气,还请节哀。”
御临风顿了顿,松开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