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潇的喉头滑动了一下,脊背冒出了些许冷汗:“敏敏的丫鬟说她把药给弄丢了。”
丫鬟啜泣道:“都怪奴婢,是奴婢大意了!”
诸葛钰摇了摇头,命安平取来常备于马车上的银针,即刻为卢敏实施了针灸,并凝眸问道:“府里可有荆芥,防风,白芷?”
这些是基本的抗过敏药材,也具有发汗解表、祛风散痛之功效,如老夫人之流应当常常服用这类药材。
水航歌迟疑着道:“药材府里倒是备了一些,女眷们偶尔生病会用到,但有没有荆芥、防风和白芷我就不甚清楚了,我这便派人去瞧瞧。”言罢啊,命丫鬟去找刘管事。
诸葛钰卢敏虎口处的合谷穴下了一针,又在她肘横纹外侧端的曲池穴下了一针,以缓解过敏症状,很快,水航歌和秦之潇惊讶地发现卢敏的呼吸渐渐平顺了,脸上的乌紫也一点一点褪下来了,二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多时,刘管家送来了诸葛钰所要的三种药材,诸葛钰吩咐安平按照一定的伎俩熬煮,安平拿了药材即刻前往膳房,突然的危险状况以及被诸葛钰用针灸控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再喝点儿药应当就能醒来了。
诸葛钰打算抽身离去,刚走了两步又听得一名小丫鬟惊呼:“三姑奶奶!三姑奶奶你怎么了?”
却是水玲语来探望卢敏,走到门口,尚未进门便晕在了地上。
秦之潇的眼底掠过一道不怀好意的冷光,可惜诸葛钰背着他并未瞧见,只听得秦之潇万般焦急的声音响起:“啊?三表妹又是怎么了?身子还没好利索吗?前两天不是请大夫看过了?怎么晕倒了?”
水航歌拍了拍额头,这都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寿辰,眼看要到开席的时辰,却一个、两个病倒,唉!真晦气!
他看向诸葛钰,硬着头皮道:“劳驾世子再动动脚,移步替小女看看吧!前两天她就病得厉害,上吐下泻,我以为她好了呢。”
诸葛钰看了看水航歌,又看了看卢敏,浓眉一蹙,却仍和水航歌一起去往了另外一间厢房。
一进去,水沉香身边儿的得力太监也跨入了房内。
水玲珑按了按宽袖下发肿的皓腕,对水沉香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现在要去雅馨居了,姑姑与我一起,还是咱们一前一后?”
水沉香没察觉水玲珑受伤了,或者,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水玲珑的身上,她眸光颤了颤,随即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哦,你先去雅馨居,我换套衣裳再去。”
水玲珑没再多言,赶紧吃了饭和诸葛钰回王府,这种地方,这一年她都不想再来了。
水玲珑走出院子,在穿堂内带走了恭候着的枝繁。
“大小姐,我刚听到屋子里有响动,没什么事儿吧?”枝繁疑惑地问。
水玲珑随口道:“没什么,房梁断了,没砸到人。”继续朝雅馨居走去。
八月底,天气燥热,眼下虽临近日暮,但风里一丝凉意都无,水玲珑热得满头大汗,她举眸望了一眼澄碧蓝天,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转,舍弃雅馨居的方向,去往了膳房。
她的本意是找杜妈妈打探一下府里的消息,却碰到安平拧着食盒迎面而来。安平也看见了她,行了一礼:“世子妃!”
水玲珑的鼻子嗅了嗅,狐疑地道:“谁要喝药?你家世子?”
安平苦笑:“哪儿啊世子妃!咱们世子那么健壮,哪里需要喝药?是丞相府的二少奶奶,她过敏症犯了,府里又没大夫,尚书大夫便请世子爷替她诊治,这不,世子爷开了药让奴才去熬,奴婢刚熬好,准备给二少奶奶送过去的。”
水玲珑眨了眨眼,道:“我父亲怎么知道世子懂医术的?”
“哦,是听太妃娘娘说的。”
水、沉、香?!
水沉香晓得诸葛钰懂医术并不多么奇怪,毕竟她是荀枫的人,荀枫为得她信任,偶尔透露一些机密消息乃情理之中,只不过——
水玲珑顿了顿,又问:“丞相府的二少奶奶对什么过敏,你可听说了?”
安平答道:“说是对花粉过敏。”
水玲珑记起了先前和老夫人的谈话。
“祖母房里少有鲜花,摆放几盆倒是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意外。”
“这花是太妃娘娘的贺礼之一,她素来爱紫罗兰,出阁时便爱不释手。”
“姑姑有心了。”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卢敏对花粉过敏,水沉香恰好送了老夫人鲜花,这又是一个巧合?
安平发现水玲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是以接着道:“哎呀,可严重了,世子爷赶过去的时候,二少奶奶整张脸都紫了!好像……好像有人掐住了她喉咙,她呼不过气来一般!”
水玲珑越发疑惑:“既是如此严重的过敏症状,二少奶奶没有备药?”
过敏体质一般是天生的,水玲溪出门尚且懂得备上控制癫痫的药物,卢敏会忘了带药?
安平叹道:“她的贴身丫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把药给弄丢了!”
房梁塌下,水沉香送花,卢敏因此而过敏,药物离奇丢失……
一件、两件水玲珑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拼在一块儿便着实令人起疑了。水玲珑幽静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别的很奇怪的事儿?”
“别的呀。”安平仔细回忆了一遍,拍着大腿道,“哦,奴才想起来了!奴才得了世子爷的命令快步去往膳房熬药,就看见尚书府的三姑奶奶走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