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得言听计从随叫随到,否则,哼,莫怪本王挨个揪你们小辫子。
转念又想,都这个时辰了,清然也不知歇下了没有。忽然心里一凉,脚步慢下来,瞧瞧手里酒壶,垂头哂笑。
这是做什么呢,密会凤侣,暗访情人?
人家说不定压根儿就没等自己来,不过自作多情,自欺欺人罢了。
赵容基这回倒猜对了,姚倌儿并未等他来。早知他年年设酒宴为小女庆生,今年定然也同往常一样,不闹到半夜三更,决不罢休。不喝的醉醺醺已是万幸,绝不会再出门。
中秋佳节,狱吏大都回家省亲,家远的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便留下轮值。节前衙门马不停蹄提审理大小案件,牢里犯人该放的放,该判的判,该转狱的转狱。到了节下,宛海处处沸沸扬扬熙熙攘攘,狱牢里倒反而清净不少。
姚倌儿喜静,也乐得清静。此时已被伺候完洗漱更衣,早早歇下了。躺在床上,想想王爷的脸,再想想少主的脸,不由带上一丝微笑。
两个人都又执着又痴傻,一个有苦难言,一个苦不堪言,如今想必都在吃酒赏月,苦中作乐罢。
既然还未被寻着下落,少主恐怕早已走远。如此也罢,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能屈能伸,刚柔并济,想必在哪儿都吃得开。登王座君临天下,和自由自在比起来,倒显乏味做作了。
想着想着,绵绵睡意袭来,眼看就要沉入梦乡。
赵容基见甲子间真的黑了灯,心里一瞬间从头凉到脚。
莫非当真只是一厢情愿?
竟敢叫尊贵的王爷一厢情愿,罪人李清然,你好大的胆子!
可恶,可恶!
黑着脸开门,不停往外冒邪火,手底下动作极大,重锁铁链叮当乱响。
姚倌儿被吵醒,眯着眼瞧见来人,愣了愣。
这人怎生不在府里陪伴妻女?为何又是这副神情?
慢腾腾坐起身,靠在墙上,静静端详。
华冠玉带,嵌宝镶珠,绛紫丝袍,挑金纹银。真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么一打扮,倒真像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跟平日里的懒散模样不啻天壤。
姚倌儿欣赏他风姿,赵容基偏偏借着火把,从他眼里看出谐谑来,愈发怒火中烧。点燃蜡烛,酒壶狠狠顿在案上,怀里纸包甩在一边,低喝:“下床!”
姚倌儿全然不知自己乃是火气的始作俑者,被吼得莫名其妙。目光淡漠扫他一眼,慢悠悠掀开被子,漫不经心穿鞋,又去取外衫。
赵容基眉一抖,还没等他把衣裳穿好,一把将人拉过来,狠劲按进木椅,恶狠狠撕开纸包,推到他面前:“吃!”
姚倌儿看看他凶巴巴的表情,又瞧瞧纸包里花纹精致的月饼,撇开脸盯住墙,一动不动。
吃就吃,没头没脑发什么脾气,谁稀罕过中秋,谁稀罕吃月饼?不来则已,来了又吼又凶,扰人清梦,还不如趁早滚蛋。
赵容基见他漠然置之,不禁火冒三丈,抓起月饼往他嘴边送,咬牙切齿:“去年你说偏爱豆沙馅儿,今年我特地着人做了,不吃也得吃!”
我日日想着你,你偏生心里压根儿没我。今天你要是不吃,要是不吃……瞧本王如何收拾你!
姚倌儿本还皱着眉往后躲,却听见这么一句,不由微怔。仰起头看进他眼底,却发现那愤怒背后,分明满是怨气与悲伤。
心里一疼,正要伸手去接,赵容基却突然将月饼扔回去,上前一步,一把扯掉姚倌儿发带,两手抓住前襟,狠劲往两边撕扯。“哧啦”一声响,衣衫应声撕裂两半。
姚倌儿还未来得及惊呼,两片滚烫的唇已重重压上来,手下也不闲着,报复似得狠狠掐捏腰间背后。
姚倌儿吃痛,紧皱起眉,扭着身子躲闪,拼命把他往远推,喉中一连串“唔唔”痛呼,眼角不多会儿便见了泪。
赵容基将他两手钳住,扣在腰后,眼中火光迸溅,要把人生吞似得。
“王……啊——!”姚倌儿一声惨呼,脸色刹那间煞白,浑身发抖,两手在背后紧握成拳。
赵容基眼中血色充斥,一下接一下,一层连一层,将柔云毫不留情洞穿。
高大的黑影投在雪白薄衾铺就的墙面上,灰暗诡异,异常凶险,像只饥饿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要将猎物撕成碎片。
姚倌儿抑制着痛苦嘴唇咬出了血,双眼紧闭,豆大的汗珠混着泪水,从面上滚滚而落。一波高过一波的剧痛,起先还能艰难忍住,可身体被从中撕裂两半,如被刀枪长矛刺透翻绞,一时间再坚持不住,哑着嗓子,哀声乞求:“疼……王爷……别……”
赵容基酒劲未过,又被悲愤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全然听不见他凄惨的哀呼,看不见他痛苦的表情,满心只剩下宣泄,征服,甚至毁灭。
你是我的,只是我的,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至少,你的身子,是我的。
“王……爷……“
呻/吟声越来越低,再说不出完整的词句。姚倌儿徘徊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短促无力地呼吸。
他奋力半睁开眼,攒足最后的气力,颤声呼唤:“容基……”
声音不大,嘶哑变调,却仿佛夏夜惊雷,轰隆一声巨响,将赵容基倏然间砸醒。
他猛然停下,喘着粗气瞪着眼,愣愣盯着怀中人苍白的脸,灵魂出窍了一般。
半晌,突然惊醒回神,捧住他的脸惊呼:“清然!清然!”
没人应。
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