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素书是自己回去的,萧越因养伤一段时日,压了许多事情要处理,且他身份特殊,因而只打算晚上抽空去晚宴上露个脸。
谢扬夫妇依礼迎她入府,派了下人伺候,谢素书推说疲倦要休息回了她的闺房,装作午睡扔了一干伺候的宫人丫鬟婆子在外间伺候,自己带了木槿从后门溜到老夫人的院中。
谢老夫人年纪大了,精神不济,身体不太好,最近又大病一场,尚未痊愈,一直在松鹤院静养,今日寿诞,早起家中子侄便一起过来给她磕了头。为着她的身体着想,贺寿的宾客都由儿子儿媳招待着,待得晚宴时,她再出去受一受众人贺寿,全了寿星的体面,也省了诸多叨扰,是以她院中依然清静。
孙嬷嬷带谢素书进了卧室,笑道:“老夫人,您看谁来了?”
谢老夫人歪在南窗下的炕上,背后靠着一个粗织锦靠背与一个引枕,身下铺着金心红闪缎大坐褥,旁边有雕漆痰盒。穿着厚实的貂鼠毛撒花袄,石青银鼠皮裙,双手捧着鎏金镂花梅鹤呈祥纹手炉,看炕下马扎上小丫鬟穿珠花,听孙嬷嬷这么说,顺着孙嬷嬷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丫鬟们打起帘子,谢素书正微侧了身走进来,身后是个着深蓝宫装的侍女,手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
行礼祝寿完毕,谢素书挨着老夫人坐下,接过木槿手中的白猫,摸了摸猫儿额上柔软顺滑的白毛,那猫儿温顺地在她手下团成一团,舒服的迷上双眼,低低喵叫一声。她笑着道:“祖母,殿下今日有事,晚些才能过来祝寿,特意让人寻了这白猫来给您解闷。”
说罢将猫递过去,谢老夫人笑着接了过来,见那猫儿雪白漂亮,温顺喜人,登时眉开眼笑,抱在怀中不愿撒手,那神情灵动活似孩童。
谢老夫人一边抚着手中猫儿,一边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见过这么一只漂亮的白猫,那是明仁大长公主的爱宠,她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连摸都不让别人摸一下。”
说到年轻时的趣事,谢老夫人面上浮起会心的笑容,眼中满是怀恋之色。
“小书呀,我听阿凝说太子殿下对你极好,”谢老夫人看着谢素书,笑道:“什么时候生个大胖小子,让我这老婆子抱抱重孙子哦!”
谢素书面上一热,她跟太子还没圆房呢,哪来的孩子!
祖孙二人又闲话许久,谢老夫人开始犯困,渐渐闭上眼睛,就那么坐在炕上陷入睡眠中,谢素书忙轻轻从她怀里抱走白猫,交给一旁的丫鬟,自己扶谢老夫人躺下,又拿厚毛毯给她盖上后,让丫鬟们细心守着。
出了松鹤院,见时辰还早,她放慢步子缓行。虽然已是深秋,庭院里树叶都落完,只剩了光秃秃的枝干,花草都已枯黄,生了几座孤零零的假山亭阁默然屹立,虽然静心打扫修饰过,园中仍是看起来有些萧索。好在天气晴朗,秋阳照在身上,尚有几分暖意。
行不多远,突然见几个丫鬟匆匆奔入园中,谢素书细一看,发现竟是谢老夫人院中的丫鬟,忙让木槿拦下一个丫鬟,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丫鬟显然是刚刚经历了疾跑,此时面色潮红,说起话来喘息不已,她大口换气后才说道:“太子妃刚才送给老妇人的猫,不小心受了惊,……,跑了,逃到园中了!”
正说着,听见远处有女孩子叫到:“在那里,往西边去了!”
那丫鬟忙给谢素书行了一礼,急急说道:“太子妃,恕奴婢先行告退,老夫人极喜欢这只猫,奴婢们先去将它抓回来!”
谢素书看着那丫鬟急匆匆远去的身影,笑了笑,波斯来的猫,她前世见得多了,倒是不觉得稀奇,此时见这些丫鬟们如临战场的样子,才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一只波斯猫是何等的珍贵。
她抬腿跟了过去,“木槿,咱们也过去瞧瞧!”
太子将白猫从兽苑送到永宁殿后,一直是木槿饲养的,她没事也会抱过来逗弄一番,相处下来,算是相互之间比较熟悉,猫是聪明谨慎又认人的动物,她和木槿过去帮忙,也许能早些把那猫抓回来。
那猫一路西逃,突然不见了踪影,有个机灵的丫鬟忙爬到假山顶上远眺一番,须臾惊喜的叫到:“猫往西园柴房去了!”
一阵慌乱追赶后,一群人将柴房团团围住,却在谁进去抓猫的问题上犯了难,谢素书要去,理由是她与白猫熟悉,进去后不会再次将猫惊吓跑掉,而松鹤院的丫鬟们则拦着门坚决不让,谢素书虽然是谢府的大小姐,但现在尊为太子妃,她们担心万一白猫发疯,抓挠伤了太子妃,她们的小命就保不住了。而且看守柴房的是个疯婆子,虽说她不会打人伤人,但发起疯来冲撞了贵人也不好。
一众丫鬟到底是没拦住谢素书,她不顾众人极力劝阻带着木槿进了院子,院中安静,地面打扫的干净,木柴也都摆放的整齐,全然没有被外面鸡飞狗跳的抓猫而打扰。奔逃了一路的白猫躺在一堆金黄的干稻草上,伸长身体懒洋洋晒着太阳。
木槿拉住谢素书,轻手轻脚上前,一把将猫抓在了手中,回首笑盈盈道:“太子妃,抓住了!”
谢素书正要接过白猫看看它有无受伤,看守柴房的疯婆子突然从柴房里跑了出来,木槿忙将谢素书护在身后。
“是大小姐吗?”那疯婆子突然泪流满面,颤抖着问道。
木槿瞪她一眼,喝道:“别过来!”
扭头对谢素书道:“太子妃,您先出去,这疯婆子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