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百里墨已跨出门朝着那人飞去,身形极快,手中剑早已出鞘,携着极强的杀气,直逼向那半隐在窗后之人,人尚未靠近,剑气已将那木窗劈成了两半,露出了里面的人来。
那人穿着件黑色的袍子,身形高大,因着未掌灯之故,他的容貌隐藏在黑暗处,看不分明,见着百里墨逼近,他也不闪躲,抬手便挡,掌风凛冽,丝毫不逊于百里墨的剑气,也不知他怎么动作,阎锦便见百里墨身形急退,退至半空时,他借着楼顶处垂下的红绸,又飞了回去。
是昨夜那‘东西’,他的气势太过熟悉,让她想忘都难。
“有趣。”那人道,声音极低,阎锦却听了个分明,那声音低沉沉的,似敲在人心尖尖上,比他本身的气势更具压迫感,闻者无不头皮一紧,阎锦变了脸色,略有些担忧的看着百里墨。
那人在她对面的屋子里,阎锦正正好看个清楚,那人始终隐在暗处,两人打斗间,只能见着他宽大的袖袍飞舞,百里墨一只手半搭着窗沿,大半个身子荡在空中与他交手,虽未落下风,却也没讨着好。
正在这时,身后忽地响起一道清浅的落地声,动静虽小,阎锦倒也听得清楚,顾不得看百里墨二人,她猛地转过身去,右手反背在身后,匕首已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半藏在暗沉的袖袍下,袖上绣纹精美,配上那暗沉的衣料,不觉得好看,只让人觉得阴森,视线沿着那人宽阔的胸膛往上,落在他的脸上,那人长得并不难看,倒也是英武不凡,只那脸部线条,冷硬至极,那眸,嗜血、残忍。
阎锦已然认出他来,悄无声息收了匕首,紧紧的盯着那人,心里却有些意外,他也会来此地。
此人正是月娘的主子,只一个眼神,她便能认出来,她来大梁这般久,只遇见过他一个,眼神透着嗜血残忍的人。
他并未走近,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跃出窗去,阎锦回头看了百里墨一眼,见他并未注意到,便伸手掩了窗户,那人的眼神告诉她,他有话跟她说,让她跟上,她毫不犹豫的走到窗边攀了上去,深吸一口气,便往下跳。
二楼而已,她并不担心摔伤,况且……
想到南宫御风传给她的内力,阎锦闭眼,将整个心神放在体内那股温和的气上,气随意动,用心神牵着它作用于脚上。
“嘭”!
阎锦睁眼,即使是从二楼落下,她的身子也半点没晃,她却装作崴了脚的样子,偏着身子揉了揉脚,唇紧抿,眉紧皱,似极其痛苦的模样。
庄隐见着她的表情,不屑的哼了哼,转身便走,阎锦依旧皱着眉头,姿势僵硬的跟着走,因着楼里的动静,周围的妓馆皆大门禁闭,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无,阎锦跟着他走过一家妓馆,最终进了一家妓馆后门。
甫一进门,一把刀便架在了她脖子上,阎锦抬眼一看,只见不大的小院里围满了人,均是三十来岁的大汉,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公子这是何意?”阎锦道,眉头轻蹙,似是不解。
庄隐眯眼,她看到他的那一刻,他便知她认出了他,若不是她后面的表现太过笨拙,他定不会让她跟来,当时他已然认为她以前见过他,甚至想过当时的偶遇是不是她的安排,却被他否决,自负的他,是不会认为哪个人有本事接近他、利用他、伤他的,她只是比别人聪明那么一点而已。
他如是想。
“你倒是好本事!短短几天,便让那百里墨带着你来,真是让我意外!”他道。
阎锦冷了脸色,一脸讥意,“不过男人罢了!都是一个德行!有何难?”
庄隐听罢却是极满意,他本不在意她,便是她进了二皇子府,他也不在意她做了什么,若不是她跟着百里墨来了齐国,若不是她与陆宸远的宝藏牵扯在一起,他定不会找她,只会在需要她吹枕边风时让月娘提醒她几句,女人于他,一向只是工具,不论美否。
“宝藏之事,你可知晓?”男子缓缓道,嗓音略微沙哑,戾气极重。
阎锦面上不显分毫,半刻思索也无,他刚问罢,她便答,“知晓,听说是前齐国首富陆宸远留下的,百里墨的师父为此身死,然无人知其真假。”
见她如此坦白,庄隐倒是对她放心不少,眼神亦温和了些,“看来那百里墨倒是不瞒你,如此甚好!你盯着他们,若是有宝藏的消息,便告知于我,至于接头人,我会定期让他们与你接触。”
“是。”阎锦道,似完全忘了脖子上架着的刀,如此反应,倒是让庄隐刮目相看,却也极满意,如此不设防的姿态,恰恰说明她信任他,不管是真臣服,还是假做真,至少她不敢反抗,这便足以。
庄隐给那拿刀之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收了刀,立去了一旁。
“你先回去罢,有事我会找你。”他道,不容她拒绝。
阎锦应了,作恭敬状,缓缓退出了院子,一退出来,那门便关了个严实,她担心有人跟着她,便依旧踉跄着往回走。
*
齐国皇宫内
一抹明黄站在城墙上,凝视着宫墙外荒废的府邸,神色复杂。
“父皇,儿臣想亲自去趟沛城。”在他身后,年轻的少年一脸迫切。
“钰儿,莫要胡闹!此事用不着你去,身为太子,你留在京都便是,哪需要你去处理那事?”帝王轻斥,倒没有半点不悦,唯有慈爱。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