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离开?”云西一双星眸蓦地睁大,一时间没有听懂云南的话,“你是叫我在暗处偷偷潜伏吗?”
“嗯,”她思忖着点点头,沉吟着说,“你在明保护杨洲,我在暗查他罪证,效率肯定会快许多,”她忽然又摇起头来,否定着说道,“不,还是不行,你的身体不允许咱们这么冒险。跟你分开,我不放心。”
云南端坐马上,凝眸静静看她。
天色越发昏暗,沉得他眉宇间神色幽沉一片,辨不清喜怒。
云西仍在自顾自说着,瞬间做了决定,抬头看着云南,面容肃然,“案子重要,你更重要,还有,这一年绝对不能再让你出意外了,我还是——”
“云西!”云南突然冷冷打断了她,“我说的是,让你不要再做刑房吏,明里暗里,都不要再涉及刑狱。”
云西的眼皮倏然跳了一下,乌黑瞳仁也火烫似的骤然紧缩。
一种不安的感觉,似隐隐阴郁黑云,忽然倾覆在心间。
云南却不再言语,只默默望着她。
一双凤眸微微生寒,脸色淡漠苍白,似一尊没有感情的冰冷雕像。
云西不由一怔!
忽然,眼前的时空,玻璃镜像一般瞬间破碎崩裂,中间列出一道狰狞漆黑裂隙。
记忆也在刹那间凌乱交叠。
另一个人的面孔竟然慢慢覆在了云南冷峻的脸上,随后完全重合。
记忆深处的破碎疼痛再一次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
发生了什么?
他在说什么?
云南他究竟在说什么?
云西突然就失了声,霎时间,整个人都似被冻住了一般僵硬麻木。
“云书吏!云典吏!”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高喊,猝然打破僵局。
云西机械般的转头,只见一脸灿烂笑容的小六,正一手扶着腰间佩刀,一手挥舞着向他们快步跑来。云西拉直缰绳,跳转方向,面朝着小六也挥了挥手,脸上虽挤出了笑,声音却极其低冷,音量低得只有云南才能听清。
“我从没有涉及过刑狱推断,如果我哪里有做错,哪里有办砸了差事,你可批评责。但,轻易就分开,轻易就赶人走,这种话,你最好不要再说第二次!”
说完,云西双腿一夹马腹,头也不回的经过云南,将他抛在了后面。
云南骑着马,静静伫立,听到云西近似警告的话,瞳仁不觉一颤,只是幅度极小,几乎微不可查。
他缓缓转过身,望着云西的背影,拉着缰绳的双手紧紧攥起,直到指甲深入掌心皮肉,面上却依旧清冷如常。“云书吏!我想明白了!”小六步履欢快的跑过来。
看着他青涩的天真笑容,云西也不觉轻笑出声。
此时,应该已经放衙了。
她只扫一眼,便知小六是苦苦思索了一个下午,终于想出她留的题目,又不烦等在衙门里,就一点一点等出衙门,迎在归路上,急切的盼望着早一点向她求证。
街道中天色晦暗,却盖不住小六奕奕发光的稚嫩脸庞。
云西不觉感叹,年轻真是好啊!
青春天真,确实是无惧无畏,无忧无敌的。
无敌到可以瞬间抵冲掉她刚才所有的不快。
“想出答案了?那你觉得自己想得对吗?”行至街前,云西勒马止步,含笑垂眸,望着小六,目光柔和。
小六不自觉的又挠了挠了头,低下头,羞赧的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对不对,还请云西姐指点校正。”
云西微微一笑,“嗯,那你说说吧,为什么我会在你开口前就知道是知县大人传唤?”
这时候,云南也缓步到了跟前,只是容色依旧冰冷,默不作声。
现在的云西,是真心实意的想把云南当成背景空气,完全忽略不见。
小六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气氛的细微变化,挠着头认真回想着,“那时候,我来找典吏书吏还有殷头,第一句话喊得就是‘杨典史出事了!’
在云西姐看来,我肯定是带着任务来传唤云西姐和典吏殷头的。而能传唤云典吏的,除了县丞大人、典史大人,就是知县大人。
首先典史杨大人已经出事了,联想到今早尧光白事件,可知杨大人的出事,八成也是刑事案件,其次县丞大人主断钱粮杂物,那么在这个当口会急召传唤典吏的,就只有知县大人了!”
云西点点头,颇为赞许的笑道:“不错嘛!你这个小脑袋还是挺灵活的!说的大体不差,脉络也很清晰。”
经云西这么一夸,小六有些婴儿肥的可爱脸蛋上瞬间红如苹果,赶紧低下,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嘿嘿笑道:“之前云西姐,细细讲了一遍怎么推出杨典史护卫金魂寨的身份,小六就是依葫芦画瓢,照着那个路子想出来的。”
“嗯,”云西点点头,“知道照葫芦画瓢就是第一步,但是这样还不够,小六,你知道如何才能做到先知先觉,提前预测出事情的走向吗?”
小六抬起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一霎不霎的望着她,极其专注的听着她接下来将要说的话。
“与人打办事交道,不能总想自己想要如何。当然,明确自己的目的方向也很重要,只是在那之后,还要明白对手的出发点,对手想要的是什么。”
小六重重点头,“对,这就是书上说过的知己知彼!”
云西挑眉一笑,欣然道:“小六,云西姐交你一个公式吧,有了这个公式,碰到同样的问题就能解开啦。”
小六顿时一脸懵,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