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话音刚落,就见木门忽然一动,露出一条小缝。
“云书吏,云刑房,现在是放衙休沐中,有什么公事,等年后再说吧。”门缝里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云西循声望去,只见一脸无奈的徐仵作正站在门后。
“徐大哥,”云西用力拔开门缝,情急说道,“我知道你有苦衷,你有不便,但是我只想要跟你说几句话,说几句就走,不然我们说不了话,一直站在门口,影响不是更不好吗?”
徐仵作冰冷的目光迟滞了一下,像是在衡量到底怎么处理才是最合适的方法。
片刻之后,他似乎终于做了决定,缓缓拉开了大门。
云西一个闪身就进了门,仿佛生怕徐仵作半途反悔。
等到云南拉着两匹马也进了院子,徐仵作才向正屋摆了摆手,“进屋吧。”
说完,他没等云西回应就径自转身,走进了堂屋。
云西环视了一圈整个院子,才嗯了一声,跟在徐仵作身后,走进了屋子。
整座宅院的风格与外面的景观很一致,古旧低矮一间间的房屋,昏暗得甚至有几分阴森。
云西注意到,院子里量了很多衣服,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还有小孩的,只是那些衣服像是在外面亮了两三天的样子,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尘土。
但是整个院子安静一片,既没有孩子跑动的声音,也没有主妇洗涮烹煮的响动。
走进屋子后,徐仵作请她二人在一张老榆木的餐桌旁坐下,自己则为二人各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云西看了看屋中摆设,接过杯子,却没有喝,而是抬起头看着一脸疲色的徐仵作,语声肃然的说道:“徐大哥,嫂子跟侄子是被胡家请走了吗?”
此话一出,徐仵作捧着茶壶的手顿时一颤,茶壶瞬间坠地,应声而碎。
“你···云书吏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内情的?”
云西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疾不徐的说道:“从外间晾晒的衣服来看,徐大哥家有妻儿。但是那些衣服显然是晾晒两三天的,如果嫂子在,肯定不会任由衣服放在外面糟蹋那么久。
而且徐大哥家里,除了这间正房,别的屋子都没有火炉采暖,这么冷的天,徐大哥肯定不会让小侄儿在旁受苦。而就在刚刚走进这里的时候,徐大哥你开关门声却很随意很大,完全不像屋中有孩子在睡觉休息的样子。所以云西断定嫂夫人与小侄儿定然不在贵府上。”
“而这个屋子里,还摆放着胡家经常购买的那种点心礼品。但是却完完整整的,连开启都没开启。如果只是一时不舍得吃,这样的天气是正好可以放到后厨阴凉地保存的。但是徐大哥没有这么做,这就证明徐大哥你并不是爱惜这些点心,而是耿耿于怀,却又无可奈何,比如只能眼睁睁的看在孩子大人离开自己,想气想发做,却又找不到方法。所以云西大胆猜想,嫂夫人与小侄儿很有可能就在胡家。”
徐仵作越听越心惊。额上已涔涔淌下汗来。
云西从座位站起,走到满是瓷片的地方,俯身一片一片拾起。
她捏着一片碎片,看着断裂的茬口,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不用这些,看徐大哥的表情也能猜出一二。徐大哥本就是坚定支持殷捕头的,殷捕头出了这事,徐仵作更是要发愿好好检查其中疑点的。但是胡家显然不愿帮助殷三雨,也不愿意与胡家有关系的徐大哥你为他平反。”
云西缓缓站起身,定定的直视着徐仵作的眼睛,“徐大哥,我说的没错吧?”
徐仵作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最终痛苦的抬起头,对上云西视线的,说道:“云书吏,你说的没错,胡家是不会允许我这样的小人物,牵扯到殷捕头一案的。”
“我很能理解徐大哥你。”云西的眸光忽的有些暗淡,“但是人命关天,所涉及的又是大哥您的本职。你难道就会如此冷血的看着三雨兄,身陷阿鼻地狱,连眉毛都不眨一下的吗?”
她又加重了语气,“徐大哥,比起坐在这里干等着妻儿不知何时能被放回,主动出击,想办法救回她们,并且选择最好的方式,惯行你身为仵作的最高尊严,不是更好吗?”
徐仵作听言身子一滞,他转动着干涩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云西,“主动出击?这不行吧?拙荆怎么也是胡家远亲,撕破了脸面,只会对我们更不利。”
云西刚想要说话,就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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