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信之应了一声。
孤鹜也不再继续说话。
隔了片刻,朱信之将脐带血交给孤鹜:“明天,你拿去交给宋山道长。”
“是。”孤鹜恭恭敬敬的接了过去。
他们又站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了。
裴谢堂刚刚干掉的眼泪又滚了两滴下来,她立即抬手抹掉。
她换上了笑容。
那笑容格外讽刺:“原来你知道宋山道长是玩弄阴险术法的人,你却仍旧舍得将我的脐带血送去给他。你也盼着我魂飞魄散,是不是?”
“我懂了。”
她低声说。
她没了留恋。
她的影子消失在街头巷尾,没有听到朱信之转身后的呢喃:“她如今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哪里还会怕那些虚假的术法?”
他带着孤鹜信步闲庭般往淮安王府走去,临进大门时,忽然顿住脚步:“罢了,那脐带血还是不必给宋山道长了。府里还有别的水晶瓶子,你仿一个送给宋山道长。”至于这个真的,他伸出手:“给我保管吧。”
虽说她已经是活生生的血肉,然而,她复活本已超出理解,若是因这一场术法生出意外,他承受不起。
第369章 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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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鹜叹了口气。
裴谢堂真是王爷的孽缘啊!
两人进了府邸,长天迎了上来,双手捧上一支袖箭:“王爷,这是方才有人送来的。”
“什么内容?”朱信之简单的问了一句。
长天低声说:“属下看了,是一封密告,有人送了这支袖箭来,上面写着,明日未时,李希会献身承平寺。”
“李希?”朱信之愕然。
真是好久都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长天点了点头。
孤鹜问:“有没有抓到是谁送来的袖箭?”
“没有。”长天抿唇:“不过,来人身手很好,像是训练有素的人,属下猜,应该是高行止那边的人吧。他关注这个李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比我们还迫切希望能替郡主翻案,如今还有个抢了郡主棺木的李希在外逍遥,他不开心也是常理之中。”
“未时,承平寺……”朱信之拿了袖箭,轻轻摩挲片刻,便抿唇一笑:“做好准备,明日我亲自带人去捉。”
“王爷,一个李希而已,犯不着吧?”孤鹜劝阻。
长天也道:“是啊,王爷,我们去就可以了。”
“你们去怕是不行的。”朱信之轻笑:“高行止一直都很谨慎,从来不在我跟前露出端倪来。如今突然冒险送这么一个袖箭来,就证明了李希如今不好动,他动不得的人,身边肯定有什么玄机。先前你们追查李希的时候不是说,他有段时间消失了吗?我想了想,李希是替孟哲平在卖命,孟哲平是跟陈珂在联系,陈珂同北魏有所勾结,那么,如果北魏人想保李希,也不算是意外。”
“李希手里可还握着东陆不少军事机密呢!”孤鹜咬牙。
朱信之折了信函:“但愿不是我猜错。”
这事儿就定了下来。
这边孤鹜长天等人劝说朱信之无效,他坚持要亲自去捉拿李希,那边,裴谢堂已回了别宫,满心皆痛,神思反而更清醒。
她找了秋水落霞过来,问起懿贵妃晚上的情况,得知懿贵妃方才发作了一次,便让两个属下去休息,自己过去看看。
懿贵妃神思恍惚,被布条捆绑着躺在床榻,一双眼睛全是泪水,格外憔悴不说,昔日里最爱干净的一个人,如今也不知是在哪里滚得都是尘土,不断的留着鼻涕,婢女用手绢擦了一遍又一遍。短短两日,她已被失魂香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点香,给我点香!”
“我要香!”
“香,香……”
靠近懿贵妃,便听见她不住口的呢喃,她眼神没什么焦距,用近乎卑微的姿态这般恳求着周围的婢女,听得人一阵心酸。
“母妃,那香不能给你。”裴谢堂心疼的劝说:“你且挨过这两日,等祁蒙找到替代的药,你就会好受很多。”
懿贵妃听见她说话,目光缓缓转到她身上,带着几分呆板木讷:“我要香,我不要药,我要香,你给我香!”
“不行!”裴谢堂拒绝。
懿贵妃陡然脸色大变:“滚,你滚!”
“你这个毒妇!你不给我香,你给我滚!你存心想害死我,你想害死我!”
她一声声的咆哮,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穿人的耳膜,她绷紧的神经仿佛被刺激,整个人进入一种癫狂的状态,又是哭又是喊又是叫,两个婢女都按制不住她,险些被她甩下了床榻,懿贵妃也险些跌落在地,她手脚都被绑着,无法着力,危险关头,裴谢堂大步上前搂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拖住了。
懿贵妃侧头就咬她的手臂。
隔着衣服,裴谢堂只感到手臂上的肉都要被她咬下来,将她扶正后,连忙敲晕了懿贵妃。
拉起衣袖一看,手臂已高高肿起,一圈青紫的压印浮现在手臂上。
“王妃,上些药吧?”婢女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