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转都转回到了景蕴身上。
一六三留客
景蕴见洛镇源如此殷切,与那洛娉妍的淡然,和洛继宗的拘谨却是大相径庭。不由微微皱眉,垂眸略作犹豫,终究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众人自是一阵欢喜,簇拥着景蕴便要往洛府正厅而去,景蕴此时却是极为谦逊地笑道:“洛大人不必如此,说来舍妹与令爱交好,在下唤您一声世叔也是合适的。”
洛镇源闻言心中一阵惊喜,却尚未来得及客套,便又听景蕴道:“世叔亦不必客气,唤我一声瑾轩便是。”
景蕴的话让洛镇源如何惊喜暂且不提,仅陈大人与孙大人看向洛镇源的目光便大不相同了。董君墨更是欣喜若狂,暗道:一定要抓住这门好亲事!
在董君墨看来,锦乡侯世子对洛镇源如此客气,不过是看在他妹妹锦乡侯千金的面儿上,而锦乡侯千金与洛大小姐的关系,他虽只看到一眼,却从周二夫人与周氏的对话中,听了出来!
思及此,董君墨不由对景蕴越加殷勤起来,也不自觉的便将这洛府当做是在自家一般,笑道:“表姨夫府上有一味桑茶,如今天热,煮来正是极好。世子一会儿不妨尝尝,若合口想来表姨夫也不会舍不得。”
董君墨如此忽然开口,一行人皆是一愣。洛继宗见此不及细思,也是急忙出言道:“我们府上这桑茶真的极好!还是先夫人在世……”
不及洛继宗说完,洛镇源便高声唤道:“继宗!”周熔也目光阴冷地看了过来,很是不满地瞪向洛继宗。一行人顿时静默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陈大人与孙大人对视一眼,满是尴尬。
景蕴见此,轻咳一声,极为随意地笑问道:“如此说来,这桑茶还有一段典故咯?继宗不妨说来听听。”说完又扫向董君墨,笑道:“这位好像也极为清楚这桑茶的典故,或者由你来为本世子解惑?”
这一瞬间,方才景蕴身上那些客套谦逊统统消失不见了,有的便只剩下孤高。
洛继宗虽然没有说完,但只听了前半句话,一行人谁又看不出这桑茶与洛镇源原配夫人有关?可此刻这继夫人两位侄子在侧,洛继宗此时提起却是有些不妥。
景蕴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想着洛继宗与他长姐洛娉妍,莫明的便想要帮上一帮。
景蕴此言虽说是解了洛继宗的围,却让洛镇源很是为难。尤其是被景蕴点名的董君墨,就更是尴尬了。
好半晌董君墨见洛镇源没有开口的意思,才呐呐地道:“回世子的话,具体的我也不知,只是听家中长辈提起过,也从长辈那儿得过些,自己吃着好不错。”
景蕴闻言,挑眉看向洛镇源笑道:“既如此,瑾轩便只能请世叔为我解惑了。”
听景蕴嘴里喊着“世叔”,洛镇源先前还很是高兴,此时却是觉得苦不堪言。只得勉强挂上笑脸道:“不敢当世子一声‘世叔’,这茶方是下官与先夫人一块儿研制的。世子若是有兴趣,下官这就让人煮来给世子尝尝。”
洛镇源说完不待他人表态,也不去看景蕴等人是何等神色,便匆匆将人往正厅里面引。并对随侍一旁的杜大管家吩咐道:“让人将桑茶煮来与大伙儿尝尝。”
景蕴挑了挑眉随着洛镇源的步子进了这侍郎府的正厅。一尺见方的雕花青砖石,整齐的铺满地面。黑漆立柱配着雪白的墙,板壁上,挂着一副前朝的《梅花图》的中堂画,仅取梅花半枝,疏秀简洁,一眼看去便梅影清风扑面而来。
一副篆体手书对联:种十里名花何如种德,修万间广厦不若修身,就挂在《梅花图》两侧。看那对联的印鉴,乃是出自于洛镇源自己的手笔。
《梅花图》下一张灵芝珊瑚纹酸枝木翘头案,放着一座山水奇石插屏。两旁花架上放着一对珐琅彩直口瓶。条案前与堂中两侧,皆是一色的扶手官帽椅,中间夹着同样灵芝珊瑚纹四仙桌。整个正厅看上去很是清爽,明亮。
请景蕴在主宾位置上坐了下来,洛镇源才在主位落座。陈大人与孙大人自然顺着景蕴左手边儿坐下。
董君墨看了看周熔与梁思浩,当仁不让的坐在了洛镇源右手第一个位置上。景蕴看着垂手立在洛镇源身后的洛继宗,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很快又隐了去。
这边儿入了座,那边儿杜大管家便遣人通知了周氏,又给洛娉妍那边儿去了信儿。
周氏听闻锦乡侯世子在前院,看了眼自己母亲与自己姑姑,对梁夫人笑道:“要说浩哥儿跟咱们熔哥儿,墨哥儿运气好呢?方才那锦乡侯世子来接锦乡侯千金回府,正好咱们老爷回来遇上了,便将世子爷留了下来,如今正在前院儿做客呢!”
别说周二夫人跟梁夫人这样自己丈夫官职不高的,便是董老夫人婆媳俩,听说董君墨此刻就在锦乡侯世子跟前儿,也是面露喜色。
那儿子没有跟来的陈夫人,孙夫人,李夫人顿时纷纷露出懊悔之色。陈夫人还好,心中虽然后悔没有将儿子带来,面儿上却是不显什么。孙夫人瘪了瘪嘴,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只李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早知道就让明哥儿告假陪我过来了。”想来那李小姐的性子,便是跟她养成的。
周氏一面与夫人们说笑,一面忙不迭的吩咐厨房备宴,将原本定好的菜品又添加了几道上前,那酒水也从金华酒换成了荷花蕊。只听得一旁的孙夫人咋舌道:“洛夫人可真是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