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人的凤眸,里面含着泪水和痛苦。
她跪在他的身前,抓着他的衣角,嘴唇翕动,但他却听不见她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他茫然又错愕,手指僵直而不能弯曲,他看着她,只感觉自己正在被周围的烈火一点点吞噬着。
……
“淑儿相信公子”
……
“姝儿相信先生”
……
他隐隐约约的听见了这声音,非常的轻柔,相互交织在一起,在他耳边一遍遍的回响着。
赵灵是被乐野叫醒的,醒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额头的汗,脸也是惨白的。
乐野倒了杯清水给他,说:“先生又做噩梦了?”
魏淑,魏姝,赵灵一把将水杯推开,说:“秦国的信简到了吗?”
水溅了乐野一身,乐野惊诧的说:“信简昨日就到了,先生莫不是睡糊涂了。”
赵灵闭上了眼睛,躺回了床榻上,他的心跳的又快又乱,非常的慌,血液似要在身体里迸裂一般,他用手背压在了冰凉的额头上,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平静下来,找回了心绪,淡淡的说:“派人把案上的竹简送去秦国”
乐野松了口气,重新倒了杯水递给赵灵,说:“这就去”又说:“先生自回到齐国以来整日操劳,有的时候也该歇一歇,不然这身子迟早会垮。”
赵灵没说话,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梦到旧人。
八年了,都那么久了,有些人早就该忘了,记忆却反倒越来越清晰,折磨着着他,像铁链一样将他与痛苦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乐野说:“先生这是担心魏姝?”不然也不会一醒来就问秦国的事。
赵灵将手背从额头上拿了下来,示意乐野扶他坐到木轮车上,平淡的说:“不过是睡魇了,分不清楚日子。”
他很固执,也非常的好颜面,但其实他心里已经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与她说“若是无事便不必与我联系”这句话,以至于她给他寄来的竹简里除了正事再无一句多余的话。
而他现在其实非常的担心她,他想知道和她有关的一切,在秦国过的如何?是否开心?是否有小人为难她?哪怕是连“平日里吃了什么”这样的小事他都想知道。
他更想听她说一句她想他了,就像他想她了一样。
乐野说:“对了,君上说午后想请先生入宫相谈”
赵灵按压着额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秦国
改亩之事进行的并不顺利,尽管朝中已经撤下了许多的宗室,但阻力仍是十分巨大。
恰逢这个时候大荔来犯,秦国边陲再次燃起了战火,这大荔和义渠一样都是秦国西北边的戎狄,对秦国肥沃的关中土壤觊觎许久。
卫秧此时被召进了宫中,一边进殿一边行了一礼,说:“君上打算如何办?”
嬴渠坐在矮案前,平淡的说:“你觉得该如何?”
卫秧说:“臣以为,当以解外患为主”
嬴渠笑了,说:“这样时机只解外患,未免可惜了。”
卫秧怔了怔,说:“君上的意思?”
嬴渠依旧是笑着的,说:“寡人记得嬴甸的封地就在西戎边陲,不如就先从他开始。”
卫秧略加沉吟,说:“也并非不可,只是大荔与秦交战在即,先拿西戎的宗室开刀……”
嬴渠笑了,说:“寡人并未说战前便动。”
卫秧便明白了,笑说:“待战后嬴甸势力必然大受折损,此时再动手便如宰俎上鱼肉,想要抵抗也是有心无力。”但他转而面色又变了,说:“然唇亡齿寒,万一其他宗室……”
嬴渠说:“寡人已派乐祚镇守秦南,只要西边嬴甸俯首,旁人又怎敢不俯头。”
杀鸡儆猴便是如此,已怀柔多时,该是时候用一些手腕,免得那些宗室总觉得这秦公年弱。
卫秧并无异议,他是法家士子,并不清楚如何制衡朝堂上的权力。
另一边,魏娈进宫了,秦公准她在华昭殿里同魏姝说说话。
魏姝一连多日未曾出宫去看魏娈,久别一见,心里非常愉快,放下手中的笔,立刻迎上去说:“怎么还进宫了”
魏娈带着一八角食盒,微笑道:“同卫秧一起来的,等卫秧同君上说过话,我就得走。”
魏姝笑着接过食盒,说:“那还得许久,不急。”又说:“近日都未去看你,一切可好?”
魏娈说:“好”一同坐在矮案旁,又说:“范傲走了。”
魏姝将食盒打开,里面都是些魏国的小食,是魏娈做的,魏姝咬了一口糖饼,香浓的糖液留了出来,她把沾在唇角的一起舔了舔,才说:“他走了?去了哪里,你这糖饼做的真好。”
她说着,有些漫不经心的,范傲本就是个四海为家的浪人,若是他能留在一地长居,那才叫奇了怪了。
魏娈说:“去投军了。”
魏姝说:“投军?”又转而想起那日同范傲说的话,心想范傲他竟然真的听了进去了。
魏娈叹了口气,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担忧,她说:“秦国现在就要和大荔打仗,这心里终归是有点担心的。”
魏姝将糖饼放下,说:“不用担心,他是墨家子弟,功夫好着呢,上战场也不见得会出事,现在秦国以功加爵,兴许还能封官呢。”
魏娈没接话,样子更加忧愁,郁郁寡欢的。
魏姝问:“他还说了什么?”
魏娈犹犹豫豫,咬了咬发白的嘴唇,过了好一阵子说:“他说等他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