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子瑾不然,一听要给魏姝添水,脑子瓮的一下子像是炸开了,脸色惨白,手脚也抖。
他也有些不明白,魏姝是个好人,对他也和善,怎么他一见她就怕呢?怕的心里像是长了草,慌的不成样子。
他慢腾腾的走进去,里面热乎乎的水汽扑面而来,蒸的他头发丝上都裹着汗,身上的汗珠更是一颗颗的从毛孔里往外蹦。
他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应该是沐膏的味道,这味道让他心跳的更快了。
透过水雾,他看见了她,她大概是在闭目小憩,因而面容格外宁静,她的睫毛浓密纤长,嘴唇带着一点点朱红,黑发像是墨一样散开,映衬着雪白的皮肤,他看见了她的背,白皙光滑隐约可见两侧肩胛骨优美的轮廓,她是瘦的,瘦却不柴,丰满的恰到好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女子的独特的魅力,勾人血脉喷张。
他想起秦宫那些难听的传闻,她们骂她是诱人发情的妖精,现下他觉得她们说的一点都没错,尽管他不是个男人。
他又想起刚刚内殿她和秦公发出的声音,脸更红了,手更抖了,心就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热水流进了木桶里,哗啦哗啦的响。
她睁开了眼。
他看见了她的眼睛和眼尾那小痣,心像是被敲了一下,震的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魏姝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寺人服侍,说:“燕宛呢?”
子瑾说:“去给姑娘取衣裳了”
他的声音这个抖啊,抖的魏姝想笑,他把水倒完,如获大赦一般,拔腿就要走。
魏姝慢悠悠的说:“你留下,陪我说说话。”
子瑾站在那里,恍如让雷给劈了,说话?洗澡说什么话,他缓慢的走过去。
魏姝将白巾丢到他怀里,平淡的说:“给我洗发”
子瑾伸出手,哆哆嗦嗦的从玉奁里挖出一指沐膏,抹到她的发上,她的发就像是锦缎,又柔又滑。
魏姝趴在木桶边,把大半个光滑白皙的后背都留给了他,笑说:“你若是这么给人洗发,以后哪宫夫人会愿意留你。”
子瑾这才把黏在她背上的发都一并拢到手里,指尖触到了她的皮肤,她没什么反应,他却像是触了电。
过了一阵子,他说:“大人以后会离开秦宫?”
魏姝轻描淡写地说:“谁能说的准呢?”
他把膏沐揉出了沫子,拢在手里的发尾总是能扫到魏姝的肩膀,非常的痒,魏姝笑道:“你把发收收,扫在肩膀上痒,你非要惹我笑是吗?”语气半怒半笑。
子瑾没敢说话,脸憋的通红。
魏姝转头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竟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眼睛,睫毛。
子瑾手里拢着的发全都掉了,僵在那里动也不动,血气往头上涌。
魏姝顺着鼻梁摸到他的脸颊,他的脸烫得像是炭火,睫毛也轻轻的颤抖,碧色的眼眸里满是慌乱,她轻轻抚摸着,笑道:“你跟我说说,是谁把你送进来的”
子瑾身子骤然一震,接着嘴唇就开始发抖,僵持了半天,终于在她的抚摸和勾人的眼眸下败下阵来,紧紧的闭着眼睛说:“嬴伯”
魏姝笑了,扯着他的领子将他扯到面前,慢声细语的说:“那你再同我说说,他送你到我身边是为了什么?”
子瑾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这样对他,故意套出真相,可是他没法子,她的气息逼的他想要哭,说:“他要让奴才害您”然后扑通的跪在了地上,竟真的哭了起来,也不求饶。
魏姝叹了口气,没说话,□□着身子站起来,从木桶里跨出了一条长腿。
燕宛恰好进来,眼见这景象吓坏了,连忙抖开衣裳给魏姝穿上,眼睛还止不住的瞟着地上跪着的子瑾,然后终于忍不住,说:“姑娘,这是怎么了?”
魏姝平淡地说:“他是嬴伯的人。”
燕宛目瞪口呆,接着啐了他一口,说:“狗东西”
他跪在地上的身子突然就不抖了,僵硬在那里。
燕宛又说:“姑娘想如何处置他?交给君上发落?”
魏姝沉默了,交给嬴渠,那就只有一条死路,她一想起那双碧色的眸子,心里就疼的不行。
魏姝对子瑾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肯全心全意的跟我,嬴伯的事,我可以一笔勾销,但你若贼心不死,日后我定加倍奉还。”
子瑾声音嘶哑,说:“我愿意效忠大人,肝脑涂地。”
魏姝对燕宛说:“此事就先不要对旁人提了”又吩咐子瑾说:“把这里收拾了”说罢便离开了。
燕宛给魏姝擦着发,说:“姑娘为何将匹狼留在身边。”
魏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突然生了心思,取了耳瑱带上,说:“是狼,但若是倒戈便能狠咬嬴伯这些宗室一口,不是吗?”
燕宛说:“是”
带好耳瑱,恰好嬴渠进来,他取过燕宛手里的白巾,给她擦发,心情很好。
魏姝透过铜镜看着他,笑道:“君上这般,姝儿可真是受宠若惊。”
嬴渠也笑了,说:“这便受宠若惊了?不是你扯寡人耳朵的时候了。”
魏姝笑着转身,问他道:“老宗室们如何了?”
嬴渠正坐在她对面,取过铜镜旁的眉黛用笔蘸取了些,笑道:“自然是不肯,不肯那就在大殿里好生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离开。”他说着,轻轻描绘着她秀气的眉,兴致非常好。
魏姝要说话,不等开口,他手指微微用力,掰正了她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