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恍惚地失神。
“是谁?也许,只是固执地强留在这世间的一缕残魂罢了。”
常乐不知为何,见到他如今这幅神情时,竟心疼的厉害。
缓缓伸出右手,似乎想触到对面那道似乎随时都会散入风中消逝的身影一般。
“我是否曾经见过你?”
还是问了出来,那张愈渐清晰的面孔让她心乱如麻。
“我是否曾经伤害过你?”
见那人仍是淡立不语,常乐一把钻进那人怀中,嘴巴撅地老高,一出声泪水便再次汹涌而出,声音却还是固执异常,“我一定要知道!”
只听宋祁叹了一声,这才抚上常乐的脊背,声音满是无奈与怜惜,“月琅,你又何必?”
月琅……
脑中的灰白景象嘣然撕裂,就像满是缝隙的核桃蓦地被人砸开一般,常乐忽地失了所有的力气,她终于记起了……
记起了,
月琅与常远……
季月琅与戚常远……
☆、上元佳节
“冰糖葫芦嘞!好吃的冰糖葫芦!”
与望江楼隔了五条巷子的长街上,一位卖糖葫芦的小贩笑眯忽地拿起一串晶亮诱人,表皮裹满冰糖的山楂串,冲着常乐身边两眼放光的小屁孩频频眨眼,暗送“秋波”。
常乐抬头一瞧,平日里倒没觉得这冰糖葫芦有何好稀奇的,可如今对比着那小贩有些暗哑无光的肤色,莫名就凸显了几分肥美可爱之感。
感觉自己的袖口被人紧紧攥在手中,常乐一低头,正好瞧见宋誉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瞅着常乐,大有一副不买之则哭之的悲壮之态。常乐心下一叹,宋誉那孩子平日在皇宫之中拽得二五八万一般,表面上傲娇蛮横,实则心思细致,少年老成。可没成想,他到了这民间市井之中,倒多了几分寻常人家这种半大男孩该有的烟火气。
“小宋公子,你说你老人家也半大不小了,吃这小孩子的东西也不嫌臊得慌么?”
常乐故意自小贩手中取过一支冰糖葫芦,在宋誉面前得意地晃了一晃,宋誉这孩子别看他心眼多,反应也是极快,只见那人一步上前,飞快夺过常乐手中的冰糖葫芦,然后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一边啃着面前的美食,一边打鼻中嗤了一声,“幼稚”。
常乐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只差当街家暴,却又让自己拼命地生生压了回去,只认命掏出钱袋,颠了三枚铜板给那商贩,那小哥麻溜地接过铜板,不禁露齿一笑,笑得常乐浑身发颤。
“令公子出落得如此伶俐讨喜,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e……
令公子个球球……
常乐首先抹了抹自己眼角飙出的泪花,想着自己如今莫不是已然成了昔日黄花,红颜老去,青春不再。
接着常乐浑身抖上三抖,充满同情地望了望这位小哥,不知误认太后又该是何等大罪。
“你这也太慢了,照你这速度,等取了东西再回望江楼,皇叔估摸着早便离开了。”
宋誉许是终于得了空,这才回过身来,颇为嫌弃地拉住常乐的胳膊,小腿倒腾地飞快,常乐在他身后“哎哎哎”地嚷嚷了半天,宋誉这才猛地立住,怒目瞪了常乐一眼,“何事?!”
常乐难得发现这宋誉年龄虽小,可龙威犹在,遂小心肝幽幽颤了颤,指着另一边街道好心提醒道:“反了,走反了。”
宋誉腾地俊脸一红,然后佯装云淡风轻地咳嗽两声,“本公子这是在替皇叔考验你。”
常乐心底好笑,却又知小皇帝好面子,这才摸摸那人的头顶,语气和顺温婉,“公子说的极是,常乐这便在前带路。”
然后将右手的长袖拧了两圈,让宋誉拉住,便似遛小狗一般牵着他在街上飞奔起来。
今日本是上元佳节,街上琳琅满目,色彩各异的灯笼直教人一不小心看晕过去,常乐一整个上午都在望江楼内准备傍晚时分重新开张所需的歌舞,午饭过后,略有空闲,遂常乐拉着棉儿和芊芊一起盘点了一番最近几日望江楼收到的几家富贵公子送来恭贺其重新开张的贺礼,发现这些银两已经足够将之前常乐在永安当铺当掉的那只镯子赎回来,不顾棉儿和芊芊的反应,常乐只身一人便跑出了望江楼,冲进了外面的人山人海中。
谁知,常乐在半途中正巧遇见了在一家包子铺前徘徊踌躇,望而却步,口水直流的宋誉,她当下便豪放地打包了两笼包子,将这厮强势带走,生怕这孩子被人诱骗拐卖了去。
“这位姑娘,实在是抱歉,您所说的那段镯子前几天便被人高价赎走了。”
赎走了……
常乐倚在永安当铺的门口,有些失神地晃了晃,心底忽地涌起一抹负罪感,对宋祁,亦或是可以称之为戚常远。
“你这老板,怎么这般不讲信用?别人叮嘱你莫要卖出的东西,竟然出手的如此潇洒,不顾后果?!”
宋誉不知为何,一把撑到当铺前台的护栏旁,怒气冲冲地帮常乐讨着公道,常乐只轻轻一笑,目光落在远郊淮南王府的方向,心底猛地一阵钝痛。
“小公子,老朽也是无心之失,那人声称这镯子是自己的家传宝贝,在下一时糊涂,便给那人赎走了。”
只见那当铺老板满脸歉意地瞅着常乐二人,宋誉还待吵吵两句,却被常乐一把拉到门口,常乐有些勉强地勾了勾唇,笑道:“不要紧的,我们先回吧。”
宋誉这孩子难得地没有反驳为难常乐,只拉着刚刚那段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