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少那会可是下了狠劲儿去追她,啧啧啧,那头硬是连个手都不给牵。”然后又别有意味地嘿嘿笑道,“或许人家是最近过的不大好,所以想过来碰碰运气呢?”
吴大少听到这话,微微眯了一下眼:“都这么久了,过去的事情也就别提了。人家既然过来了,都是同学,我们就好好地招待她吧,好歹大家同学一场,也是缘分。”
大家伙儿听着这话,都纷纷笑起来。
他们虽然已经意识到当年积极地投身入那场“毁神”盛宴的自己,或许真的给丁佳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困扰,但是这却丝毫不影响在当下的聚会上,他们可以再次将那个给他们提供了无数闲聊话题的丁佳从记忆里扒拉出来,然后放在大庭广众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再次消费。
对于他们来说,曾经成为所有人共同排斥的异类的“丁佳”无疑是他们消除彼此岁月流逝所带来的隔阂的最好聊天话题。
想要让一个团体变得团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只要将一个人拉到他们的对立面,然后让这个团体集体去攻击这个对立面就好。
当这个团体有着集体攻击的目标时,他们彼此之间将会拥有强力胶水都比不上的粘合性。
所以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要他们重聚,“丁佳”便会再次成为他们的粘合剂,将他们这些曾经犯过过错的人,牢牢粘合在一起。
只要他们还是一个团体,身处在团体之中他们就不会再产生“做了坏事”的罪恶感——法不责众,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又不是他先开的头,凭什么要说他错了呢?
他们不过是在大家闲聊的时候顺应着气氛说了一句无心的话。言论是自由的,难道还要因为他们年少时候无心的一句话让他们背上道德的十字架吗?
——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夜色渐渐地更深了,包厢里带着话筒嘶吼的人渐渐也感觉到了些许疲倦。王琴饮料喝的有点多,忍不住来了些尿意。同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起身便往旁边的厕所走了过去。
ktv里面的服务员们大半都已经下班了,周围的包厢里隐约还有人在继续唱歌,只是歌声或多或少听起来也透露出了些疲惫,不像是前半夜那会j-i,ng神满满。
厕所离她的包间有些远,她一个人七弯八拐地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地方。
她走进女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厕所的窗户开着的缘故,风微微地往里面吹着,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
王琴单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觉得身上有些冷。
顶着头顶上白炽灯,她伸手过去拉了拉厕所隔间的门。然而明明都是大半夜了,前面几个的厕所门竟然都还显示在“使用中”,她皱皱眉,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好在最后一个坑位还没人,她拉开了门刚坐下去,却见厕所里的白炽灯突然诡异地闪烁了起来。
她惊恐地“啊”了一声,略有些不安地抬头望着那个灯,正准备赶紧上完厕所回去的时候,却见那闪烁了好一会儿的白炽灯倏然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胆子本来就不算大的王琴吓得不清。她慌乱地摸出手机打开了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往前照了照,然而这一照她却忽地发现还算宽敞的厕所里除了她之外,不知什么时候竟又冒出了另一个人影!
她被吓得尖叫起来,整个身子坐在坐便器上直往后挪,手上的手机往地上“啪”地一声掉下去,狭小的空间一瞬间便又暗了下来。
在极度的恐惧中,王琴突然听到那头轻轻地笑了一声,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将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刺眼的手机强光打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表情割裂成了一片光怪陆离。
“丁佳?”
透过那道强光勉强地认清了面前的人,王琴稍稍放下一点心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莫名的不安。她望着面前的人带着些僵硬地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厕所熄灭了的灯又瞬间地亮了起来,幽冷惨白的灯光下,丁佳白皙的皮肤泛出一种说不出的冷色光泽,她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看起来有一种令人背脊发凉的y-in森感。
“王琴。”
丁佳把手里的手机递还给那头,声音轻轻的,衬托着唇角扬起的一抹笑意又薄又冷。
“我初中的时候,一直觉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王琴把手机接过来,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极不自在:“我、我也……。”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那头继续幽幽地道:“但是我没想到,第一个在外面说我坏话的,竟然会是我一直掏心掏肺的你。”
王琴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便反驳道:“不,我没有!”
又看一眼丁佳,她将手里的那个手机握得很紧,然后心虚地将视线偏转过去,呐呐道:“我一开始,只是说……看见七班那个混混跟你告白,他好像强吻了你而已……谁知道后来就……”
丁佳幽幽地望着她:“一开始闲言碎语传出来的时候,是你告诉我,别去理会他们。你跟我说,他们只是在嫉妒我,清者自清——但是你只是害怕我知道,谣言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不是从那个混混而是从你这里传播出去的,对吗?”
王琴被丁佳毫不留情地掀开了自己偷偷地掩盖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脸色一下刷白,她垂着眼睛,眼皮略有些不安地抖动着:“我、我一开始的时候,只是随口说说,我没想到后面会变成那样的。我也不想的。”
又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