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细长的眸子里先是掠过一抹惊讶,然后变成恼怒,最后又回归了原本猫一般的狡黠。
“叫爷爷饶命,老子就不杀你。”沈玉娇俯下身子,薄唇凑到花琼耳边,说出了自他参加比武以来的第二句话。
原本已经豁出去了的花琼,听到这句话忽然一愣,难怪之前她就觉得此人眼熟,原来真的见过——可不就就是那日在客栈里脏话连篇,还骂她是人妖的面具人么!
“你别太过分了!”随着旧仇的记起,花琼的骨气也跟着上涨了一些,当即恼羞地拒绝了这个屈辱的要求,“你害我身陷囹圄的帐,我都还没跟你算呢!”
“哦”,沈玉娇邪魅一笑,“那不如现在来算清,怎么样?”
花琼被他笑得有些发毛:“要,要怎么算清?”
沈玉娇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清了。”
“……”花琼一咬牙,屈辱道,“爷爷饶命。”
“真乖”,沈玉娇满意地咂咂嘴:“不过老子本来就没想要杀你。”
“……”
擂台下,观众就见两人以奇怪的姿势抱在一起交头接耳,一个个竖起耳朵,无奈擂台太高,声音太小,什么都听不见。
正急得抓耳挠腮,忽见花琼操起四海剑大喝一声,径直劈向沈玉娇。
速度太快,以至于没人看清她是怎样拔剑,又是怎样出招的。
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花琼这一击,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用尽了她全部的本领——对手太过强大,若这种时候还妇人之仁保留实力,便是自取灭亡。
锈迹斑斑的四海剑身,因为花琼一瞬间将全部内力注入的缘故,刹那华光四射,明晃晃地照映着沈玉娇紧锁的眉头。
“轰隆。”
实木搭建的擂台,被剑气一分为二,而后轰然垮下,溅起漫天尘土。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只见一片断木残枝中,有人铩羽而立,衣襟翻飞,原本绾成一髻的长发散开,也随着劲气飘扬在脑后,周身的肃杀之气,仿佛再世修罗。
“沉香?”人群中,有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不可能,我在名剑谱上见过沉香的样子,根本完全不一样啊!”
“咦,沈玉娇呢?”有眼尖的观众终于发现了异样,“沈玉娇怎么不见了?”
此话一下便传开了,所有人争相四下寻找沈玉娇的身影,却发现他就像是一团来无影去无踪的雾气,在所有人不经意的时候,彻底消失了。
“大哥,你看到了吗?沈恶魔终于被打败了!”有人对着天空痛哭流涕——这是被沈玉娇残害之人的家属。
“教主,等等我们啊!”有人深情呼唤,然后追随而去——这是趁着人多,来浑水摸鱼的空空教小罗喽们。
……
一时间,群情涌动,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充斥着两个字:震惊。
“这次又该怎么算?”花琼望着眼前乱糟糟的局面,咋舌。
“恭喜花帮主,你获胜了。”评委上前,不再是例行公事般的冷漠,口吻中不自觉地带了些许钦佩。
“哦,那就好。”花琼面露微笑,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慢慢踏过断木,一步步向前走去,直到看见前方正匆匆赶过来的柳下白。
“师父。”柳下白走过去喊她,心头五味陈杂。
花琼问道:“小白,你的医术是不是很好?”
柳下白一愣,点头道:“还过得去。”
花琼松了口气,笑道:“那就一切拜托你了……”说话间,鲜血喷溅,染红眼前那片白色。
她隐约看见四海剑发出妖异的光芒,如同此刻柳下白看她的眼神。身体已然再无力支撑,轰然倒地。
…………
…………
静,还是静。
就仿佛置身于荒无人烟的沙漠,头顶是毒辣的太阳,照得她喉咙几乎要冒出烟来。
“水,哪里有水?”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前行。
不能在这里倒下,无论如何都要走出去,她想。
…………
…………
青州,四海庭院。
刘叔慢慢打扫着地上的落叶,小虎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刘管家,外面来了好多人,你快去看看吧。”
“发生什么事?”刘叔皱眉,“那些人明知道帮主不在,怎么还来找麻烦?”
“不是啊,刘管家!”小虎子拼命摇头,气喘嘘嘘地道,“他们……他们都说……都说要加入我们四海帮!”
“砰。”手中的竹扫把落在地上,扬起片片落叶。
刘叔转身就走,身形凌厉矫健,哪里有半点老迈之态?
小虎子连忙喊道:“错了,错了,不是那边,那些人都在大门外等着呢。”
谁料刘叔却充耳不闻,身形径直没入殿中,没过多久,便见他一手拿剑,肩上背着包袱走出来。
小虎子还来不及问他为何突然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