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峰完全不知道电话那边发什么神经,他决定快刀斩乱麻:“我没装糊涂,你也别绕圈子,我要见你们团长,两万发子弹你还要不要?”
贺驷:“你要是永远不见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对面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就挂线了。
在一片盲音中,贺驷才觉得杜云峰可能是真的哪里出了问题。
放下话筒,他抬眼看了看自鸣钟,也该午饭的时间了,他抬腿就走,去马营接团座回来。
穿过训练场和一道道营房,他七拐八拐的到了马营,马营长的房前发了水灾,砖地全都是s-hi的,“老马,玩水晚上尿炕啊!”贺驷打趣着进了营房。
“扯淡,玩火才尿炕!”老马看见他进来,一边嘴上打架,一边往屋里让,“坐坐坐,我这有雪茄,正好给你尝尝。”
贺驷进屋转了一圈,他也不客气,看门见山说道:“团座呢?”
“四哥,我亲自给你点上哈,”老马不接茬,单是拿了雪茄在火上烤,“味真不错,古巴的,回头给你带点回去,我已经给团座拿走了一包。”
“走了?”贺驷一挑眉毛,“我来的路上怎么没遇见?”
“唉,四哥,你急着找团长有事?”马雨霖继续烤烟,“你等一会儿,团座忙着呢?”
贺驷感觉哪里不对,他坐在马雨霖旁边,对方把雪茄递给他,他没接,继续问:“老马,你别跟我神神秘秘的,团座到底去哪了?”
马雨霖一笑。
贺驷没再问,不过盯着他看。
“唉唉,行了,别这么看着我,一起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还真能把我怎么着?”马雨霖沉不住气,贺驷的眼神没有威胁的含义,但是光那么看着他,他也挺不舒服的,“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贺驷看着他,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早上勤务兵说团座去了马营,他这一路上也没遇见周澜回去,大热天的,他跑来都一身汗,想必周澜也没有绕远路的必要。
那也就是说周澜应该还在马营,只是不在这间房里。
收回目光,他霍的站起,说:“老马,熟归熟,我从来不拿团座的事情开玩笑。”
说完就往外走。
马雨霖见他翻脸了,有点意外,马上追出去,不得了,贺驷竟然不是回去,直截了当地往后院去了。
后院的卫兵不知道当不当拦,贺驷级别不高,但却是团座身边的人,他们营长也得一声声的哥叫着。
更何况,劫后余生的小兵都记得,大荒原里,贺驷亲手宰了叛乱的赵长江,血流干了,尸体抽搐,贺驷从尸体上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谁还想试试?”
幸好这时马雨霖转角追过来:“四哥,你站住!”
贺驷回头,见他追来,更确定前方“不应该”去,他才不管,扭头就走。
离马雨霖的卧室越来越近了,是几间有年头青砖大瓦房,贺驷记得平日里,这周围至少得有十来个卫兵,今天除了刚才老远遇见那俩,就再无他人。
蹊跷!他快步走到大门前,回头看马雨霖也停住了脚步,正朝他招手打哑语,回来回来。
贺驷有点犹豫,这时里面有动静了。
是皮带扣搭上的声音,脚步声靠近。
门开了,周澜一拉门,迎头撞上了贺驷。
“团座!”贺驷先开口,有些探寻的看着。
周澜没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一脚迈出门,然后回身关上门,头也不回的问:“你怎么在这?”
“有点小事跟你汇报,”贺驷说着,直觉告诉他,门里有猫腻。
但是门已经被周澜关严了。
“什么事?”周澜回过头,看着他。
周澜也在观察他。
贺驷的目光看看门,又转移到周澜,欲言又止,忽然想通了似的,不再兜圈子,他直白的问:“谁在里面?”
说罢便要伸手推门。
然而被抓住了手腕,周澜说“别开门。”
贺驷手掌撑在门上,周澜力气很大,显然是不想让他看。
他盯着周澜看,眼中有难以置信,有百思不得其解,他的眼神在说话,一句句的问周澜。
僵持了一会儿,周澜扭头,放弃地松开手。
错身走开,走了没几步,他回头问:“贺驷,跟不跟我走?”
贺驷没回头,没说话。
周澜便自己走了。
一如往常,周澜回了团部正常饮食起居,心平气和,也不发火了,也不焦躁了,连烟都很少抽了。
他把攒的火气都发泄出去了。
老马那个兵,他走时扫了一眼,下面血r_ou_模糊,狼藉一片。
他毫无可怜心肠的想,不耐用。
自己当初也这么肮脏狼狈吧?不,一定比这更惨,因为他被困顿在暗无天日里,一次不够,还有下一次,再一次,不知道多少次,反正捱完一次,还有下一次。
一次次昏死,一次次疼醒过来。
人啊,还是得靠自己,要不是他留着一口气爬出小黑屋,雪地里跑了三天三夜,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那小子一声声的团座求他,呵呵,他当初也一声声的求过把头,有用吗?
他那么怕这件事,后来还是把自己给了杜云峰。
可见,人就是贱。
不爱就什么事都没有,一爱就要犯蠢,明明跟一个人做起来痛苦的事,换成另一个人就好像有了快乐。
明明是同一件事。
看,他把那个高个子按在身下的时候,他就只有快感,没有痛苦,那个高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