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姜银瓶今日被贵妃娘娘接二连三占便宜,此时已然心力交瘁。正思考要怎么打发他,恰逢有人来报说肃帝请见贵妃,谢显听闻,面色沉了沉,也只得起身去了。去之前,他还不忘在姜银瓶脸上拧了一下,低声道:“不许胡思乱想了。”
姜银瓶揉着脸,被他弄得晕乎乎的,被紫叶扶回云林馆歇息时,也没想起来自己当时原本是想和贵妃一刀两断的。
……
翌日,云林馆水榭之中铺了一层地毯,上置小几,横隔一方长琴。姜银瓶坐于案后,垂首调弦,每拨一音,便附耳去听,然刚贴近,不远处的墙头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她惊得抬头去看,却见墙头出现个玄色身影,正盘腿托腮,笑盈盈地将她望着。
“阿极炀殿下?!”姜银瓶惊呼,一旁在烹茶的紫叶也瞧见了,慌得跳起来挡到姜银瓶面前。
“你别害怕,我就是路过,听到有琴声,想说或许是丽妃娘娘在弹。”阿极炀面带灿烂笑容,“没想到真的是你,本王的直觉还真准。”
他这话说得已是十分越矩,其含义也很明显,便是紫叶也深谙此话间的暧昧挑逗,但这种事情,她和姜银瓶都只能装作没听懂。
姜银瓶道:“既要拜访,殿下为何不走正门,偏要翻墙?”
阿极炀道:“可不是我爱翻墙,是你们云林馆的宫人不让我进,说这里休息的都是女眷。我都打算走了,但又想‘万一真的是丽妃娘娘在弹琴呢?’,跳上来一看,果然是你!娘娘你说,咱们有没有缘?”
紫叶忍无可忍:“殿下太失礼了!”
姜银瓶仍坐在案边,整个人藏在紫叶背后,从她这个角度完全看不见阿极炀,但阿极炀是能瞧见她一点衣角。他听见她说:“殿下此举在大端实属失礼,还是请回吧。”
那声音淡淡的,但在阿极炀听来却如黄莺般清脆悦耳,甚至还有些柔软甜腻,让他心神一颤,又想起那日在马球场上,她被一堆仆妇围着打扮时的乖巧柔顺。
他笑道:“我可不是你们大端人,不用守你们大端的礼,何况……”
姜银瓶没听他说完,墙头“哗啦”一声,像是瓦片滑落,接着“咚”地一响,她再伸头去看,阿极炀的位置已经空了。紫叶也是一脸惊异,对她解释:“突然、突然就掉下去了!”
此时,墙外响起寇宝儿那活泼的声音:“哎呀,这不是阿极炀殿下吗?你爬这么高做什么?”
不知怎的,阿极炀没有回答,贵妃的声音响起来:“本宫还以为是贼人行刺,差点伤了阿极炀殿下,实在抱歉。”
阿极炀气急败坏:“这是差点伤到?”
贵妃道:“见到贼人,自然是往死里打的,本宫只是用石子,没叫人用箭把您射下来已不错了,毕竟在我们中原,只有贼才会上墙。”
姜银瓶一惊,贵妃这是和阿极炀杠上了,可阿极炀是圣上的贵客呀!墙那头默了默,好在最终是阿极炀认输,说了几句失礼,便再不言语,应该是离开了。姜银瓶立在墙下,没过一会儿,贵妃果然从院外走了进来,只是寇宝儿已经不在他身边。
今日雨疏风骤,空气中已有夏意。他穿了件绛紫色的衫子,浓妆艳抹,眼尾飞红高挑,面无表情。一入院,紫叶就屈膝跪下,伏地向他请安。
“娘娘万福。”姜银瓶也赶紧对他拜了拜,抬头小心翼翼觑他脸色。
“路过便进来看看。”谢显淡淡道。
姜银瓶见他面色不善,以为自己必将遭到一顿斥责了,却见贵妃走到岸边振袖坐下,也不看她一眼,手掌摩挲着琴弦:“往后见到疯狗,打走就是,不必多费唇舌。”
虽然语气不怎么好,但依照姜银瓶对他的了解,还算不上生气。
她称了声是。谢显又问她在做什么,她便把几案上的曲谱给他过目,老实道:“修谱。”
谢显看了一眼,颇有些意外:“珑山居士……你修他的谱?”
他眉毛微挑,似是讶异,姜银瓶见他这般神色,微微有些脸红。珑山居士乃是琴中大家,作古已久,其许多琴谱都在战火中遭到毁坏,这本琴谱拓本也是辗转落到她手中的。她虽然喜爱琴乐,但并非大能,在这里舔着脸说要修复珑山居士的琴谱,实在有些不自量力。姜银瓶觉得背脊发热,从他手中将琴谱一把夺回来,往桌子下藏:“嫔妾只是随便看看……”
谢显眼眸渐深,片刻,启唇:“修补到何种地步,弹给本宫听听可好?”
他从竹榻上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把抚琴的位置留给她。姜银瓶起先害怕自己献丑,然而见他已托腮,好整以暇看向自己,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案前,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