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众人神情各异。
即便闻到风声,真正到这一刻,众人心中仍是思绪复杂。
从古至今,驸马不能手握实权,身居闲职。
皇上为君瑕和福安公主赐婚,这是要将他官职给捋了?夺权?
与君瑕是政敌的人,乐见其成,笑眯眯,一脸喜气。
世人皆说庙堂是君瑕一言堂,在大胤他一手遮天。
声势浩大,引起皇上忌惮,收权了吧!
今后且看他如何威风八面。
而各位闺秀却碎了一地芳心。
晋阳双手紧紧扯着绣帕,鼻尖发酸,眼眶微涩的盯着君瑕。
南阳王妃瞧了,心中叹息,却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等君瑕与福安有婚约,晋阳这心思也该断了。
君瑕站在殿中央,风姿秀逸,绛红色刺绣锦袍,越发衬得他贵不可言。
他望着光可鉴人的地面,缄默不语。
一旁的福安,心口砰砰地剧烈跳动,想看他此刻的神情,又生生压下这股冲动,不敢望去。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捏着袖摆,紧张而焦灼的等待他开口。
武帝对君瑕浅显的了解,心知此刻催促不得,端着茶盏,漫不经心品茶。
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君瑕,等待着他的回答,只有魏毓与沈若华,两人小声嘀咕着:“你认为他会答应吗?”
沈若华摸着下巴,朝他望去。君瑕脸上面具泛着冰冷清辉,辉映着幽邃的眸子覆上一层寒光。
“拒绝?”
魏毓斜睨她一眼:“他身为臣子,如今位高权重,驳了皇上的颜面,今后还能如此逍遥自在?”他竖着一根食指:“我赌一千两他会答应。”
沈若华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要玩玩大的,一万两。”她的手指叩击着桌面,眸光流转间,有了主意:“答应我一个条件。”
魏毓倒不怕沈若华坑他,痛快的答应。
那一边,君瑕抬起头,语气平淡道:“微臣多谢皇上厚爱,恐怕要辜负您地期望。”
武帝从有赐婚这个打算起,连日来隐隐担忧的情形终于发生了,此刻冷冷的看了他半日,忽然道:“朕的公主配不上你?”
他摇头。
“一则君瑕有瑕配不上公主,二则君瑕身怀抱负,为大胤尽绵薄之力,三则君瑕只想娶合心意的女子。”君瑕窮身道:“恕微臣不能答应。”
似有惊天之雷在福安耳畔炸响,合心意的女子,他就连找借口,都如此的敷衍。
福安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她脸上血色尽褪,唇色干白:“你怎知我不合你心意?”
君瑕道:“公主身份太贵重,微臣只想娶平凡的女子为妻,能为微臣洗手作羹汤。”
福安咬着唇瓣,气势稍弱:“这些我可以学。”
君瑕摇了摇头,不予置评。
武帝盯着君瑕看了许久,他冰寒的眼中似乎在提及对娇妻的要求时,稍有光影浮动,难道真的不是他的托词?
谁能相信位高权重的丞相,只想娶一个能为他洗衣做饭的女人?
“你如今独身一人,如你这般年纪,都已经儿女绕膝。福安没有别的长处,唯一便是勤勉好学,你们婚期还有一段时日,足以让她学会厨艺。”武帝赐婚的心意已决。
君瑕看一眼一旁红着眼圈,满面委屈的福安,垂眸道:“君瑕何德何能,让公主纡尊降贵为我洗衣做饭。”他啼笑皆非道:“世间唯真情难求,君瑕不能辜负公主,也不愿委屈自己。”
武帝闻言,却是愣住了,回过神来,已是黑了脸。未料到他竟如此不识好歹!
福安屈辱道:“我堂堂公主愿意嫁给你,为你洗衣做饭,你诸多要求我都能尽力做到。娶我,当真就委屈你了?”
“公主未能如愿,委屈吗?”
福安一愣,不知他这是何意。
“强逼自己接受违背心意之事,便是为难自己。”君瑕道:“公主何必强人所难。”
君瑕如此直言,挑战了君威,武帝沉声道:“即便失去如今的地位,你也不愿?”
“我若因皇权而妥协,那么君瑕便不再是君瑕。”他从腰间扯下令牌,双手呈上,竟是主动交权辞官:“恕君瑕不能从命!”
“为什么?”福安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的令牌,娶她当真这般为难,不惜放弃得来不易的权势地位?
君瑕并不作回答。
一时间,陷入僵局。
福安步步逼近,君瑕不肯退让,不惜放弃如今权势地位。
武帝面色难看至极,慢慢压着额头。一旁的皇后,心知皇上需要有人递一个台阶,便含笑道:“感情之事,最不能勉强,相爷是真性情,他不为情势所逼而折腰,不正是您看重的高洁品行?”
武帝叹道:“也罢,朕便不为难你。”
福安失望到极点,父皇竟然妥协了!
心中升起了绝望,看着近在咫尺间的男人,她一抬手,便能将他扯在手中。可他身上冷漠的气息,宛如一道天堑,任由她如何努力的靠近,硬生生将她隔离开来。
她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武帝身上,武帝的一句‘不为难你’,击碎福安心中所有幻想。
福安心有不甘,最终还是伸出手,扯住君瑕的袖摆,衣袂从她指尖划过,耳边传来冷漠无情的声音:“公主请自重!”
福安望着他眉宇间浮现不耐之色,竟是动了怒,从未有此刻这般清晰的感触到,他厌恶她。
她为他退无可退,哪怕是放弃公主的身份,甘愿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