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惊了!
行色匆匆去往府门口,魏毓黑着脸,站在台阶下。
浮生拽住朱府马车缰绳,躁动地马鼻孔喷出白气,蹄子刨地。
沈若华瞥见魏毓紫色袍子上一块污泥,人并没有受伤,她双手抱臂:“啧,真是魅力四射啊!这温顺的马都不能抵挡你的魅力。”
魏毓睨一眼袍摆,精致的嘴唇紧抿着,定睛望着马车上晃动着朱府的木牌:“人呢?在你府中?”越看那两团马蹄子蹭出来的泥印,越不能忍受:“浮生,你去马车上给本王拿一套换洗的衣裳。”
“是。”浮生松开缰绳,立即去马车上收拾魏毓沐浴用的物品。
车夫见到姜婵,慌乱无措的上前道:“少夫人,马突然受惊冲出来,将贵人给冲撞。”
姜婵自沈若华身后走出来,福身向魏毓行礼赔罪:“王爷,马车受惊冲撞了您,我向您致歉,改日登门拜访。”
魏毓斜睨姜檀一眼:“算了,本王不与女人计较!”
姜檀缓缓抬眼看向魏毓,玉冠束发,乌黑的长发垂落在两侧,身穿紫色金线刺绣的锦袍,腰侧丝绦挂着一枚墨玉,衣着异常华美。
似乎觉察到她的视线,魏毓偏头望来,侧脸线条优美地无可挑剔,鼻梁挺直,唇瓣微抿,一双桃花眼里上挑,光华流转,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妖魅。
魏毓与姜檀目光相接,愣了一下,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含笑的瞥了沈若华一眼,握着折扇指着她,对姜檀道:“她家门口出事,本王自然找她,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姜檀讶异地望向沈若华,似乎不太明白魏毓的意思,方才他不是一副将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沈若华知道他又开始犯病了!
“我改日去你府门前磕着碰着,你也得赔我?”沈若华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魏毓摇摇头:“你那叫碰瓷!”
碰你妹!
沈若华气歪了脸:“滚滚滚!”
魏毓顺了顺锦袍,看着沈若华气红的脸颊,如玉的脸庞流光溢彩。从浮生手中将一个包袱勾住扔进她的怀中:“送你的。”
沈若华抱着包袱,挑开一角便见到柔滑光亮的红皮毛,不禁看向魏毓。
魏毓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良心?”
“我一颗良心全都喂了你。”
魏毓被噎住片刻,半晌,将手中折扇砸过去。
姜檀看着你来我往斗嘴的沈若华与魏毓,心中惊讶,看向魏毓似乎又觉得他不如之前那般反感,他与朱玄那种人是不同的。
沈若华拽着姜檀往府中走去:“这里面有三四件红狐皮披肩,你挑一件去。”
魏毓蹙眉,朝姜檀看一眼,嘴角的笑淡去。
姜檀敏锐的觉察到,她摆了摆手:“不必了,这是王爷特地给你准备。”
“我又不爱穿披肩,有一两件便够了,多了也糟蹋了。”沈若华喜爱红色,但是也不爱穿一个色。
“朱少夫人不喜欢,你便别强人所难。”魏毓语气平淡:“改日我挑几块送去朱府。”
姜檀婉拒:“不必麻烦。”
“是挺麻烦。”
姜檀:“”
魏毓看向姜檀,微挑的眼梢微眯,仿佛透过她的神情看出她心中所想:“本王只是与你客套而已。”
姜檀觉得这个人不但言语轻佻,还极会令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心想左不过以后不会有所来往,也便不与他计较。
——
回去的时候,沈若华担心姜檀的马车再出意外,便打算安排马车送姜檀回去,随即看着已经踩上木梯上马车的魏毓:“你不是要经过梨花巷?”
“不顺路。”魏毓掀开帘子入内。
“魏毓,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呢?”沈若华指着姜檀道:“这是你姐,谁给你的胆儿拒绝?”
魏毓合上眼,权当没有听见。
“阿檀啊,你告诉姜婵,她与魏毓成亲的时候,在床头放一条——”
“墨迹什么?要走赶紧走!”魏毓切齿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沈若华将姜檀送上马车,魏毓阴着脸,瞪她一眼。
沈若华耸耸肩,瞪吧瞪吧瞪吧,让你黑我喝奶!
“你放心,你安然将阿檀送回去,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将姑娘肚兜藏枕头底下”
‘啪——’马鞭甩在马背上,马车擦着沈若华疾驰而去。
沈若华瞥见魏毓气绿的脸,捧着肚子哈哈哈大笑。
马车里却是另一番气氛,魏毓周身气压低,依旧掩盖不住弥漫在车厢里的尴尬气氛。
姜檀拘谨的坐在一边,目不斜视,垂眼望着鞋面上绣着的牡丹花纹。
“若华只是和你在说笑。”姜檀觉得事情因她而起,便开口缓解气氛:“王爷不会那种人。”
魏毓笑了,懒洋洋地靠在迎枕上,扬着唇道:“哪种人?”
姜檀交叠在一起的纤细手指握在一起,抿着唇,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魏毓垂着眼睑道:“我比你更清楚沈若华是什么样的人。”
撅一撅屁股就知道她放什么屁!
用得着她来解释?
姜檀看出魏毓不太高兴,便不再开口。
马车停下来,姜檀道谢,下马车。
朱玄正与姜婵并肩而立,姜婵低声对朱玄说什么,朱玄目光柔和地望着她,说不出的情深意浓。
姜檀心口痉挛一般抽痛,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朱玄似有所觉,偏头望来,一眼看见姜檀身后的马车,那并不是她早上出门时乘坐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