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府沉吟道:“你先回去等消息,本官走访查问。”
掌柜一走,刘知府招来师爷,让他去陈伯府送口信给陈伯爷:“你告诉伯爷沈家要状告夫人,让他放心,这桩案子有本官压着。”
师爷匆匆去了陈伯府,姜士渊听了他的转告,沉着脸去往院子里。
王氏坐在杌子上,手中拿着聘礼单子,她一眼望到底,对折,撕下一半:“准备这张上头的东西送去林家。”
“再如何不满林西月,面子功夫总要做足。”姜士渊唯一不满意王氏的地方,便是眼皮子浅,上不得台面。
王氏叹声道:“老爷,不是我不给林家脸面,而是林西月她哎,反正早晚是要休回去,若是聘礼给得太丰厚,日后休掉她也要不回来。以后云璋再要娶妻,若是与她差不了多少,显得我们不够重视,但是翻一倍,咱们也掏不出这般多家底。”
“妇人之见!”姜士渊皱紧眉心,王氏这番话他并不赞同:“林家的事情做得太难看,你不怕影响云璋仕途?”
王氏唇角蠕动,可一想到关于儿子的前程,她只得将另一半递给婢女:“老爷,婵儿那边便八十八抬,朱家那边出的四十抬,便留给云璋娶妻。”
姜士渊脸一沉,王氏泪眼汪汪道:“老爷,并非是我爱财,府中哪一项开支不得要银子?檀儿她嫁得好,朱家有的是银子,帮扶着兄妹很正常。你看哪个嫁的好的女儿,不贴补娘家?”
“好,你说得都有理。那我问你,你今日叫人将沈家的铺子给砸了?”
“老爷,他们分明是在讹诈我,那一匹料子,撑死了五十两白银,多出的我自然要讨回来!”王氏被姜士渊质问得很委屈。
“他们报官了!若不是刘知府派师爷递口信,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如今做事,愈发不知收敛,总有一日你会吃苦头!”姜士渊见王氏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劲望着他掉眼泪,无可奈何道:“陈伯府不如你想的这般风光能够为所欲为,越是恩宠深厚,便越是如履薄冰。你若不想陈伯府葬送在你手里,便给我消停一点!”
王氏望着姜士渊离去的背影,不以为然,她的女儿马上要做王妃,谁敢对付他们陈伯府?
“水兰,你去告诉刘知府,他的恩情,我记在心中,改日定会让老爷登门拜访。”王氏拆下发间珍珠簪子:“还有,沈家似乎并不是正经来路,有人手持着凶器,看装扮倒像是山匪。”
跟她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水兰诧异的抬头看一眼王氏,去衙门将原话转告给刘知府。
刘知府眼底闪过暗芒,下令去沈府捉拿沈若华。
——
沈若华披着外衣坐在书案后,等着庭月那边传消息过来。
微云却急促地跑进来说道:“小姐,不好了,捕快快来捉拿您。”
“捉拿我?”沈若华不确定的重复一遍。
“是,说您勾结山匪。”微云愤怒的说道:“分明是故意诬陷您!定是见沈家无权无势,刘知府巴结陈伯府,随意治我们的治!”
可恨!
简直是欺人太甚。
沈若华问道:“庭月呢?”
“她与掌柜被抓走了。”微云焦急地问道:“他们可会动刑逼问?”
沈若华还未答话,门被踹开,捕头看向沈若华道:“带走!”
“我换件衣服。”沈若华倒是没有反抗,换好衣裳,便跟着捕快去了,走之前让微云分别给君瑕、高映岚送口信。
——
“进去。”狱卒打开牢房,催促沈若华进去。
沈若华姿态娴美地走进去,盘腿坐在地上。
刘知府进来,便看见气定神闲的沈若华。若平阳候府如今还在,他定然不会如此毫无顾忌将她抓进来。想到那一日因她,他被武成王羞辱,险些掉了乌纱帽,眼底闪过阴霾。
“沈若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山匪勾结,若是不想吃点皮肉苦,便在这上面画押。”刘知府给师爷递一个眼色,师爷忙不迭将罪状与朱砂放在地上。
沈若华仿若未闻,靠在墙壁上睡觉。
刘知府面色一阵扭曲,冷声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她拖出来!”
沈若华蓦地睁开眼:“刘大人,凡事三思而后行。用刑?你可得想好了。”
刘知府低笑几声,脸上的横肉颤动,看着身陷囹圄,气焰嚣张的沈若华,不禁冷笑一声:“本官向来不爱动刑,可架不住罪犯嘴硬,总要使些个手段才能将牙关撬开。沈家家产颇丰,为何就偏偏勾结上山匪?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有的钱,却是碰不得。本官奉劝你一句,还是尽快招了为妙!”
“刘大人为何就不想一想,沈家家大业大,短短时间在上京占据一席之地,你就不曾想过其中缘故?”沈若华忽而拍了一下脑门:“也对,琅庄商会刘大人并未受邀,自然不知内情。”
刘大人脸色骤变,满目阴鸷道:“好生伺候她!”一甩袖,便走出牢狱。
回到屋子里,沏一壶茶啜两口,想起沈若华的话,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子不安,他招人去查沈府的根底。
等了一刻钟,只见狱卒满面惶然的过来:“大人,沈若华会拳脚功夫,属下无法靠近她。”
刘知府将茶盏用力放在桌子上,沉着脸道:“她若敢反抗,就地解决了,就说是畏罪自杀!”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