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的伤口被清理干净,敷上药膏,麻木不知痛的脸颊发热,开始刺痛,甚至瘙痒。
她死死绞拧着手指,不去挠。
越是如此,便越瘙痒,细细密密的宛如虫蚁在啃噬,她惊慌地拽着大夫的衣袖:“大夫,我的脸很痒,很痛,这药是不是有问题?”
大夫扯走衣袖,看一眼她那道发红的伤口:“这是正常反应,你信不过,可以洗掉脸上的药膏。”
姜婵颤声道:“我的脸会不会留下伤疤?”
“伤口太深,会留下伤疤。幸好你来的及时,等伤口愈合之后,再涂抹上祛疤的药膏,敷上细粉不仔细瞧不出来。”大夫又笑说:“你如果受不住这疼痛,洗了,后果如何,我便不可知了。”
姜婵紧紧咬着唇瓣,伤口火辣辣的。
她想,反正她马上回府可以唤太医包扎,耽误一会功夫应该没有关系?
姜婵紧了紧手心,唤来药童,带她去清洗伤口。
药童不耐烦,指着后门:“从这里出去,后院里有一缸水,你自己舀水洗了。”
姜婵疾步去后院,她双手撑在水缸上,水面倒映着她红肿的脸。仔细一看,下巴也有擦伤。饶是已经镇定下来,可见到这狰狞的伤痕,她依旧压制不住内心升腾的怒火。
啊!
姜婵一拳头砸进水里,破碎的画面重新凝聚,她搬着石头将水缸给砸了。
哗啦一声。
医馆里的药童跑出来,瞧见姜婵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庭院里,叫便是碎裂的一口水缸,他面色一变:“你这人怎么能这样?砸坏水缸,得赔钱!”
姜婵呆呆的站在流淌着满地水的庭院里,她低头就能够看见水面倒映出她的模样。
“走开!走开啊!别缠着我!”
姜婵双脚跺着地上的水,面色狰狞。
“丑八怪,你走开!走开——”
姜婵几乎要崩溃,双手紧紧捂着头,在原地转圈,无论她如何走,地面上都是影子。
药童看着她魔怔的模样,吓坏了。往后退几步,转身往医馆里跑:“师傅,那位破相的女客她疯了。”
大夫去往后院,便见姜婵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蹲在地上,双手刨着地面,泥水里依旧有影子,她跌坐在地上,像是前面有可怕的东西,脸色煞白的往后退。
“将她带到干净的地方。”大夫心中明白,她是无法接受毁容。
药童不顾姜婵的挣扎将她拖到干净的地面上,姜婵左右看一眼,再也看不到那张狰狞的面孔,她虚脱一般,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然后又低低地笑出声。
“哈哈哈,你是斗不过我的!”
药童道:“师傅,她是得了失心疯?”
大夫蹙紧眉头:“接受事实,她就好了。”袖中的银票,突然觉得有点烫手。
师徒二人回到医馆,便见朱玄跨步而来,四处搜寻,并不见姜婵的身影,直接去往后院。
药童问:“师傅,他这是”
大夫摇了摇头,让他别管也别问。
朱玄看着虚弱倒在地上的姜婵,心口发紧,他快步过去,看到她脸上的伤口微微一怔,将她抱起来。
“婵儿,谁欺负你了?”朱玄看着她浑身湿透,双手满是泥泞,十分狼狈。
姜婵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哽咽道:“姐夫,我的脸,我的脸毁了。”
“不用怕,我会给你找大夫治好脸,不会留下伤疤。就算有,我也不会嫌弃。”朱玄安抚着姜婵。
姜婵往朱玄怀里缩:“冷,我好冷。”
“我带你回去。”
“姐夫,我不要回府。”姜婵双手抓着他的衣襟,梨花带泪,祈求的望着他。
朱玄心头一软:“我们去城北朱府。”
姜婵点了点头,温顺的靠近他的怀中。
她不能回陈伯府,脸治好之前,不能给魏毓看见。
魏毓当时说夏静慈的一番话,言犹在耳。
朱玄带着姜婵回了朱府。
——
王氏送回陈伯府时,姜士渊正在长公主府。
接到管家派人送来的口信,姜士渊面色陡然一变。
长公主眼底闪过讥诮,挥手道:“你回去,此事不必担心,本宫会为你在皇上面前进言。”
姜士渊得到一句准话,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只是,君瑕怕不会就此作罢。”
长公主冷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是人便会有弱点,只需拿捏住弱点,再坚若磐石,也不堪一击。”
姜士渊眸光微微闪动,他沉声道:“他们二人与沈家关系不一般”感觉到长公主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姜士渊立即住嘴,连忙退出去。
“老爷”
“回府。”
姜士渊望一眼屋子,站在阳光下,骨子里那股子阴寒之气,仍是未曾散去。
回府后,直接去往后院。
太医已经为王氏接骨,神色凝重道:“夫人的腿骨断裂,三个月不能落地,到时候再看看情况。”
“对今后行走可有影响?”姜士渊望着昏睡在床上的王氏,蹙紧眉头。
太医无法保证:“到时候看夫人恢复的情况,如果恢复良好,并不会有任何的影响。若是再伤着腿骨,只怕今后再也不能行走。”
姜士渊作揖道:“有劳了。”
太医交代注意事项,告辞离开。
姜士渊问常随:“查出来是谁做的?”
“那匹马是小贩拉出来卖,约好在寒江楼那一条小巷子里交易,不知为何突然发狂冲出去,冲撞了夫人、小姐。”常随将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