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正是这个小地方让我获得了救赎。时常望着这宁静不变的旷景,我才发现自己的喜怒哀乐是如此渺小得不值一提。
我才能,将我对你的思念安放在心底。
“姵儿……”童诚低唤,可裴姵依然没有醒来。
太阳向西,天空和泽水渐渐染上浓稠的暗色。
童诚慢慢向岸边划去。
这夜特别暗,天幕上不见一丝月光和星辉。泽上风起,风势渐渐变大,浪涛也越升越高。
童诚心道不好,今夜可能不适合出船。
然而回到岸上也不可能安全。
童诚还是将小舟慢慢驶向西津码头,一艘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大货船迎面而来。童诚双桨一划,断然转向,向大船后的一艘中等货船靠近。
那船躲在灯火高举的大船之后,更显得黑沉沉的没有人气,隐藏在深邃的夜色中毫不起眼。
小舟靠上船右舷,童诚站起身一手扣住船身上暗藏的把手,一手用力拍打船板。
“老蒋!老蒋!”
船身里立即有了反应。
“哎!来了、来了!”
“咯哒”一声,船身上隐藏的木窗向内打开,从黝黑的洞口中探出一个脑袋。
“哎哟这不是童大人嘛!”蒋资咧开大嘴。
“装什么装!昨夜说好的,你帮我送两个人渡津。”
蒋资伸头向舟上一看,正看到映楚将昏睡的裴姵抱在怀里,问:“活人死人?”
童诚低声骂道:“我呸!你老眼昏花啊!我这弟妹有些晕船,你给我好生照料,少了一根汗毛,饶不了你!”
“好好,大人你搭把手,将她们抬上来。”
于是童诚和映楚协力将裴姵举起来,蒋资在船上伸手拉进去。
童诚低头看映楚:“小丫头,到你了。”
映楚眼神闪烁,迟疑着说:“我不想去。”
童诚心急:“为什么?你不是得保护她吗?”
映楚摇头。
童诚将映楚拉到小舟另一边,低声问:“你不管王妃了吗?王妃现在病了,身边没人照料的话会怎么样?嗯?”
“可是我想……”
童诚叹口气,劝道:“现在只有你能照顾她了,我还要去找裴大人。你不想离开这里,想去找王爷是吗?”
映楚点点头。
“如果王爷在这,他也会让你留下来。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托付在你肩上,还有什么比这更重大的任务呢?如果王妃出了事,他会怎么看你?”
映楚扁嘴,不情愿的说:“好罢。”
“好好照顾王妃。”童诚在她耳边嘱咐,映楚点点头。
童诚拍拍映楚的肩膀,推她往回,将她送上船去。
“老蒋,今夜能出船吗?”
蒋资“唉”了一声:“我也正愁呢!今夜风浪大,一般人可不敢出船。你看这些大家伙,都在热火朝天的往下卸货呢!可我这船租期快到了,再不将这批货出手、船续不上期的话,一家老小就等着喝西北风了……”
“不过,”蒋资嘿嘿一笑,露出狡狯的眼神,“我听说今个白天里岸上闹哄哄的,那崔老二领着官兵在找人,好像是两个女子……”
童诚眯起眼睛,声音变得冷酷:“老蒋,别让我提醒你,你这船货都是从哪里来的。”
蒋资干笑几下:“正是呢童大人,我这船带着的都是不能见光的物什。”
“别跟我打哈哈,”童诚想了想说,“我给你个建议,今夜就别渡津了,缘岸南下去荆昌泉津,明个看天气行事。”
蒋资点头:“好,容我再想想。童大人,咱们再会。”
童诚拍拍船身:“不容有失,回来重谢!”
蒋资缩回头去,木窗立即关上,外观完全看不出痕迹。
童诚划着小舟迅速离开,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
没多久,货船也悄无声息的驶离西津码头。
摇晃的船舱中,有货箱中的物品咣当作响。
裴姵慢慢睁开了眼睛。
“娘娘醒了。”映楚低头看怀中的女人。
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晃动,裴姵问:“咱们在哪?”
“船上。”
裴姵捂着头,隐隐作痛。
怎么不知不觉的就在船上了呢?
“那个童诚呢?”
映楚答:“他没来。”
是啊,想起来了,他说过他要帮忙去找爹的。
裴姵看向映楚,少女的眼睛干净纯粹,但与人交流时总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以后很长的时间里,自己都要和她相依为命了吗?
裴姵顿时感到更加头痛了。
“咱们上船多久了?”
映楚果然露出那副表情,歪头想了许久,最终只挤出“很久”的答案。
裴姵叹了口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映楚扶着她刚刚站好,突然船身猛地一震,俩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