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赴京,盼畅谈。望能借小友之一臂,促成佳事。
老友沈英
她知道,这里的“佳事”,就是傅侗文所说的后事。
沈奚靠坐着,不愿动,不愿合上书信……绝笔如此冷静,又带着恳请,年过半百的父亲是带着何种心情预备北上,交代后事?
信纸被抽走,她惊醒,肿着双眼,对傅侗文勉力地挤出一抹微笑。
“我真的羡慕你……父亲很少有时间见我。”
人的时间有限,给家国太多,给家人就会少。
傅侗文替她把床上的信收妥,揿灭壁灯,趿拉着拖鞋,回到她身旁,在黑暗里摸摸她的脸。没哭。
“心有大义的人,对家人都会显得无情,”他在无光的房间里说,“不要怪他。”
沈奚轻摇头,是对他,也是对父亲。
肩上有热意,是他的手。她顺着他的力气,躺倒在枕头上,身上被压了锦被。
黑暗无声地淹没了她。
她在混沌中,喃喃着说:“沈家在乡下有间沈家祠……应该早荒废了。”
那间祠堂她去过,三进三路九堂两厢杪的格局,大小十几座建筑,在当地蔚为一景。这十几年,早该荒废了,或是直接更名换了姓。
倘若还在的话,她想亲手把父兄的牌位,摆到祠堂的香案上,受后代香火。
他们不该做漂泊无依的孤魂,寻不到归途的野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