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大约也用不掉多少时辰,寻仙也就不再多问,安心搁下帘子等了起来。
却说方府内,崔绪才办完事从外头回来,在巷子里正巧看见方府标志的马车疾驰而过。进了府才差了人问刚才到底是何人套了马车出去,那人回是四小姐,只带了两个丫鬟出去,又说门外早等了个四五十的汉子叫府里的车夫都没跟着去。
崔绪皱了下头,叫了护院来,对着丁禅道:“四小姐刚出去,你带上几个兄弟骑马跟上。”
丁禅正是当今日的值,听他这样吩咐愣了一下,倒不像往常一样闻言就立即行事。
崔绪抬眼,“怎么?”
“四小姐支开了人只带着贴身丫鬟过去,只怕心里头也不大愿意我们这些跟着。”丁禅说道。
崔绪却沉眸更加深了起来,带了几分忧虑道:“只怕这里头有蹊跷。”
丁禅却也不好多说,知道崔绪这人向来足智多谋,既然他有了这种念头,只怕待会说不定真的会出什么事情来。转了身立即招呼了五六个兄弟牵了马房的马,出府追了前去。
再说寻仙那边,行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徐老头掀开了帘子,“小姐,到了。人就在里头。”
寻仙瞧他脸上仍然是冒的汗,不知道为何心中微微起了疑心,再去看他的眼,竟发现他眼神闪避竟是不大敢直视自己,一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想着这事情的瞬间,人已经弯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袖袖和引录二人跟在她身后还毫无知觉。
此时天色已黑,这处小宅看起来里头漆黑一片,倒不如方家的这架马车上还悬了一盏灯笼来得光亮。寻仙一手扶着车身,神情淡淡却是没有半分想要进去里头的意思。徐老头早就将朱漆小门打了开来,站在门槛里候着人进去,等了片刻忍不住催促道:“小姐,只怕喜婆支撑不住。”
寻仙轻轻瞥了他一眼,曼声道:“既然是你侄子的宅子,这夜色已深我也不好带着两个丫头进去,你让人将婆子带出来。”
徐老头愣住了,支支吾吾了半晌又道:“那……婆子去了半条命,只怕叫人一抬动就咽气了。老奴叫我那侄儿回避了就是,不让冲撞到小姐的。”
寻仙紧抿着唇,目光也挪开落在不远处。引录机敏,见她这样子多半是不肯进去的,随即对着老徐头呛声道:“小姐自有小姐的考虑,那婆子是个什么东西,小姐肯来见她一面已经是天大的恩情,难不成要我家小姐亲自去她跟前听她说话不成?她倒也要有那个脸!”
徐老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愈发焦急了起来。
“啪啪啪”,漆黑的宅子里头忽然传出击掌声音,有人姗姗走了出来,“寻仙,倒是我以前小看你了。”说话的不是旁人,而是楚云中。她一身暗灰色的长裙,缓缓立在朱漆小门前头,对着方寻仙莞尔微笑。
方寻仙直直的看向她,“原来是你。”
楚云中脸上的笑意刹那消失殆尽,进而变成了凄厉之色,带了凶狠道:“就许你用那个婆子,就不许我用她来引你上钩了?差一点点,差一点就要上了你的当,只是……方寻仙,你手下的这个婆子有梦呓症,我白日哄她吃了些酒,待她睡着了,就将那些事都问了明白了。”
“哦”,方寻仙神情从容,像是掀不起分毫震惊,平静看着她。
楚云中携恨冷笑,看着她这样一副恹恹模样更是厌恶至极。“你和崔绪联手,就是要我替你们设下厌胜之物的人,你们做梦!就算是我已经知道了是谁,也不会叫你们如意。”
方寻仙心中忽然闪过什么,但见楚云中已经跨步逼了出来,袖袖立即出来拦在了她面前,喝道:“你要做什么?”
“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楚云中被拦住,便也不再上前,一双眼紧紧攒着寻仙的脸瞧,末了嗤道:“也不过是比寻常人好看些,怎么……就能勾着男人的心不掉了?是不是,你早就同他有过那事了?”
寻仙脸色一寒,皱了眉低喝道:“楚云中!不过一个陆衡玉,就能让你绝了自小一道长大的姐妹情,就能让你……一心一意要至我于死地?”
楚云中立即被痛苦之色攀满,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姐妹情?是你先不要这姐妹情的!明明是我先发现先救了陆横玉的!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你不肯成全我跟他一起!你要是想着我,就不会跟我抢他!”
“我的信……真的是你扣下的?”寻仙心下茫然,看着她缓缓张口问。
楚云中凄厉道:“喜婆不是早同你说了?不错,信是我扣下的!我也看了里头的内容,知道你生不如死。寻仙……你都生不如死了,为什么还不去死?怎么还不去死?为什么还要活着回来!”
仿佛旧事被从记忆深处翻了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楚云中眼尾垂下泪来,又哭又笑几近癫狂,她抬手指着方寻仙,一字字问道:“你知不知道,当初为什么我能截获那封信?”
寻仙咬牙不语。
楚云中厉声道:“我早就知道了你被关在哪里!要不是方老太爷获知了你爹在暗中调查柏老王爷突然暴毙的事,怎么可能被人一封密信告往京都,哪里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这一切……都怨不得我,你从出生起就正正经经的官小姐,也是气数到头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寻仙骤然听她说起当年这桩事的内情,不禁心中一急追问了起来。
楚云中早就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