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还有,将她身边的人撤下来,她不喜被人监视。”
通禀消息的影卫怔了一怔,还是面带疑惑地应了下来。心下思忖着,这位谁都不相信的新帝,倒是分外信任这位没什么身份的阿昭姑娘啊。
第二日晨起,天还微微亮的时候,宋羽昭便已穿戴妥当,特意叫慈禾做了好几样点心,用食盒分开装好,一并带去行宫。
坐在马车内,慈禾轻轻掀起帘子,看到外头还不见晨光的天,打了个哈欠说道:“姑娘,你怎对这位废后娘娘这般用心,这大老远从崆峒山回来,屁股都还未坐热呢,就连夜又要去行宫了,也不知朝里朝外的那些人,又要怎么变着法地编排姑娘,肯定少不了那些难听的话!”
“编排?”
闻言宋羽昭却是轻轻皱眉:“慈禾,你听见什么话了吗?”
“没……没有,我没睡醒,胡言乱语瞎说的,姑娘就当我在放屁好了。”
慈禾却是面色一变,矢口否认,转而岔开了话题说道:“姑娘,你尝尝这荷花酥,我特意用了荷叶上的露珠来和面的,香得不得了,那位娘娘一定会很喜欢的。”
话音落,宋羽昭心中却是顿然对慈禾起了疑心,却并未展现在脸上,只是闭目养神,叮嘱道:“早上起得早了,现如今精神头不大好,我睡一会儿,等会到了行宫之后在叫醒我。”
“好。”
慈禾讪讪地应下,马车内很快便落入了寂静,静得只能够听见车厢内二人的呼吸声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第71章封后
再次见到璟鹫,宋羽昭心下一紧,只以为跟前的璟鹫是换了一个人,瘦了一大圈,好在气色尚好,并无病态的模样,只是瘦弱的模样好似一阵风就能够吹跑,无端令人起了怜惜之心。
“在这里过得不好吗?怎么瘦了这么多,衣服穿着也是空荡荡的。”
宋羽昭上前几步拉住璟鹫的手,手上的骨头凸起,分外硌人,只见璟鹫笑了笑,轻轻抱住宋羽昭:“能见到你真好,真好。”
“对不起,若不是我……”
“进屋子说会儿话吧,这儿风太大,站久了不舒服。”
“好。”
心知璟鹫是顾忌有人,宋羽昭便也答应下来,二人一道拉着手,走回了屋里,有丫鬟端上茶水,却闻着是劣质茶叶的味道,宋羽昭瞟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茶杯,杯口处还隐约有裂开的痕迹,不禁觉得鼻头一酸,却也强忍住没有说些什么。
等到丫鬟阖上门离去之后,璟鹫才缓缓说道:“我知道我本该避着你,不该连累你才是,可如今我多生了一点私心,总是贪图着更多,但是偶尔想来,心中实在又觉得对不住你。”
“你不要这样说。”
宋羽昭按住璟鹫放在桌上的手:“若是能够帮你,我心中才不觉得对你太过愧疚。”
“小姐……”
璟鹫顿了一下说道:“我腹中已怀有殿下的骨肉。”
“你怀孕了?”
宋羽昭的眼神看向璟鹫的腹部,因穿了宽大的衣服丝毫看不出来,却听璟鹫点头应道:“已有四个月了。”
至此,宋羽昭心中已经隐隐猜测到璟鹫此番让自己来看她的真实意图,心中却忐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茫然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味苦涩,直抵心头。
“我已没什么盼头,只要能够陪伴在殿下身侧,便已知足,只是腹中的孩子可怜,尚未出世便受父母所累成为了阶下囚。小姐,璟鹫知道这是不情之请,可是还是报了一丝希望,日后孩子出世,可否能够将他带出行宫,不求富贵,只求平安长大,日后娶个媳妇儿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便心满意足。”
为人父母,所求所愿最多的,无外乎是孩子健康长大,平安度日。
至于能否光耀门楣出人头地,反而并不是这么重要。
可是这些只适用于平常人家,对于一出生便背负了皇室权贵身份的那些孩子,他们的童年过早地被剥夺,或是受困于繁重的学业或是受累于诡谲的算计,普通反而成为了最大的奢侈。
孟斐瞳与孟斐焱,便是血淋淋的例证。
如今孟斐瞳被废黜,终生只能够老死在这行宫之中,而作为一个被废皇帝的子嗣,将来这孩子的命运如何,宋羽昭同璟鹫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我……该怎么做?”
“让这个孩子做个普通人,一辈子都不要将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让他犹如一个普通孩子,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长大,日后成为一个普通人,成家过普通的日子。
如此便是璟鹫最大的夙求。
宋羽昭沉默了几许,说道:“就算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也没关系吗?”
“只要我知道他好好地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无病无灾无痛无忧,思念便也微不足道。”
那一日孟斐瞳欲言又止的半句话,却是璟鹫最终做下这个决定的最后推力。人性善变,朝堂诡谲,她不能够也不敢拿孩子的命运去做赌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央求宋羽昭,将她的孩子永远地送离她的身边,此生不见,此生不念。
从行宫归来,宋羽昭精疲力竭地倒头就睡,过了晚膳时分也不见起身。孟斐焱处理完了朝堂上的政事赶过来,见到的便是宋羽昭熟睡的模样。
孟斐焱挥了挥手,示意伺候的宫女退下去,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蹲下身子趴在宋羽昭的跟前,却听见身前女子闭眼说道:
“阿焱,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