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泰贤弟出手惩治了几个商家。是不是罚得太重了些啊,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参加修堤,难免会有些差错,也算正常吧……”
他话未说完,就看对面的瘦书生一瞪眼,开口说到:“县令大人可不要被他们蒙骗了!之前大人亲自主持增修堤坝时就提出,要用最好的材料,修最结实的堤坝才对得起朝廷,对得起一县百姓,卑职对此深受感动。”
他这番话把程瑞年说的好不尴尬,这还是程大人第一次被人夸得如此难受。
泰蔼鑫假装没看见对方的表情,继续说到:“自接手那日起,卑职就秉承大人的原则,一切从严要求。可恨那几个奸商,竟然看到县令大人病了,就打算糊弄了事,拿些路边都没人要的烂木头破瓦片,想要戏耍官府,实在可恨!”
程县令咽了口唾沫,拼命想着该如何说动这个书呆子,就听对面之人又开口了:“大人,这事绝不能纵容。咱们这次可是用得增修堤坝的专项银子,若是被他们糊弄了,到时候出了事,别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县令大人从中收受贿赂,贪了黑钱,这实在是对大人非常不利啊。”
被泰蔼鑫几乎堵得死死的县令大人,憋得满脸通红后,把酒杯一摔,干脆撕破了脸道:“泰蔼鑫,你不要阴阳怪气了,我就是收了钱,你待如何?!”
隔壁正偷听的孟岚琥一见这是要图穷匕现了,赶紧起身过去帮忙。
而县丞大人显然低估了对方的脸皮厚度,没想到这位竟然堂而皇之地承认自己收钱了,还理直气壮地问别人待要如何?
泰蔼鑫也被激怒了,站起身来喝道:“既知收了黑钱,那就赶紧吐出来,不然我必要秉公上报的!”
此时,孟岚琥端着一壶热酒就进来了。她一看这机会很好啊,立刻就对着可怜的程大人用了个“震慑”。
“吐出来?吐你玛……呃……你说得很对啊!我实在很应该把钱交出来!哎哟,我这头怎么这么疼。”县令大人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着。
他这番话,倒让泰蔼鑫一下愣住了。他本来都做好和县令硬抗到底了,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么答应退钱了……到底是他真得很有说服力,还是县令大人脑子有病?
看了看正捧着脑袋哀嚎的程瑞年,泰蔼鑫点点头,暗道,肯定是脑子有病!
“哎,小泰啊,别愣着了,你去把我管家叫来。哦,顺便再把主簿县尉这些有品级的官都叫过来,我有话要说。”程县令捧着脑袋对泰蔼鑫说到。
泰蔼鑫扭头看见自家娘子对他点头,于是也没多想,就和妻弟孟岚重一道,出去请人了。
一顿饭的功夫,人差不多到齐了。此时正在泰家那不算宽敞的正堂里挤挤挨挨。
“咳咳,大家都静静,我有话要说。”程瑞年一副快要挂了的表情,左手托着脑袋说到:“今日请大家来,一是做个见证,二是想说几句体己话。哎,之前啊,我一时糊涂,就贪了增修堤坝的银子。”
他这话音一落,大家都傻眼了,妈呀,县令这是要死了吗?不然怎么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
“今日和泰贤弟一番深谈后,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所以,我决定,立刻归还银钱,还要再加上一倍的罚银!”程县令一挥手,他的管家当即就哭了,祖宗诶,老爷这是不过了啊!
“管家,你现在回去,把家里银子收拢了准备交给县丞和主簿,我这里先写个欠条,回头你交钱的时候把欠条拿回来就行。”说着,程县令要来纸笔,非常诚实地把自己如何贪污如何反省如何自罚都写了一遍,最后留下个双倍的欠款数额,以及自己的大名和手印……
一时间,泰家大堂里鸦雀无声。现在几乎人人都觉得县令恐怕是得了不治之症,不然怎么会留下这样的证据,这以后的仕途可就彻底毁了啊!
当年晚上,糊里糊涂回到自己家中的程瑞年头疼欲裂,那管家也不敢多问,真去把钱收好后,准备明日禀了县令,就去还钱。
第二天,县令大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当他听到管家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张大了嘴,一动不动呆了好半天。
接着,就从程瑞年的房中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嚎叫声:“为什么?!!!”
一旁缩头缩脑地管家心里也是泪流成河啊,老爷啊,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了啥啊?!
在反复确认了自己真的留下了那么个欠条后,程瑞年瘫倒在床上,无力地对管家挥挥手说“去吧,去把银子还了,把欠条拿回来吧,呜……”最后没憋住,县令大人终于哭了出来。
连县令大人都认了两倍的罚款,那四个奸商就更别提了。泰县丞带着衙役一五一十点清了钱款后,那四个奸商家里也就只剩下个空壳了。
如今县衙里最高兴的要数云主簿了,他非常开心啊,从来没见过衙门账上有近八千两银子啊,就算把二千两都修了堤坝,还多出来六千两哇。再一想到这些钱的出处,哈哈哈哈,主簿大人乐得好像自家发了财似的。
于是,在充足的资金支持下,夏麻县的河段堤坝被修得甚为壮观。修好后,县里的老百姓就多了个爱好,没事喜欢到那又高又宽的堤坝上逛逛,真是让人看得心情愉快呐!
当然了,泰蔼鑫也没忘记衙门里辛苦了一夏天的这些老少爷们。仍是按照等级和辛苦程度,人人都发了一笔辛苦费,而且数额还是往年的两三倍。
于是整个县衙,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