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的,在这偏郊小河边遇着苏白,鼠妖眼珠子一转,嘟囔了句什么,哪里还有那鼠妖身影,有的便是一温润少年立于湖畔,神色悲伤至极,看那模样,只怕就要跳湖了。
苏白一瞅见,当下心惊,这可怎么得了,遇见什么事了,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可还没等他开口,便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年跃然于湖中。苏白顾不上别的,只是别跑起来,便将外衫撤掉,等跑到湖边,连半点停留也不作,直接跃入。那少年自然就是鼠妖无疑,原本也就是等着苏白来救,可看见水底苏白那紧张神情,不知为何,起了玩心,只当与他捉迷藏呢,只在他身边打转,却施了法术让苏白看不到他,眼见着苏白跃出水面,还以为他这就放弃,鼠妖不由嗤了一声,可又见他探入水中焦急寻找,心里又有些高兴,又有些茫然,便看着苏白出了水面,又回来,再出了水面,又再回来。眼见着人体力不支,鼠妖终于发了善心,游至他身旁。感觉苏白单手穿过自己腋下,将自己紧搂住,便开始往岸上游,鼠妖忍不住睁了一mī_mī的眼看向苏白。
咚咚,咚咚。
怪到白大人这般喜欢他呢。
苏白拨开少年衣衫,露出白皙胸膛,双手交叠压在少年胸口上,一下一下的,嘴里还念念有词。鼠妖被他挤压的难受,胸腔颇有些疼痛,便是刚想说醒来了算了,省的这苏白劳累,结果,先是感觉到一只稍显冰冷的手将自己的头微微太高了些,然后便是两只手都伸了过来,一只捏住鼻子,一只抬起下颚,就这么,鼠妖看着苏白俯身下来,覆上他的口。还没等苏白渡气给他,他自己先被吓了个半死的咳了出来。
这话怎么说的呢,唉。
苏白见他醒来,这才松了口气,浑身卸了力道,便跌坐在地上大喘气,半晌子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看的鼠妖心忧。
“这位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苏白一听这话,愣住了,后又面带愠色说道:“你能说出这话来,明显的是不想寻死的,那又何苦跳下去呢。”
鼠妖并不知该如何回答,又想起那戏文里头总唱些痴怨情爱的,便是回想着戏文里头的词,便对苏白说:“我本是欢馆里的一个清倌儿,为了沈郎守身如玉,以为终是可以与他长相厮守。谁知,他远离家乡,中榜做了官,回到这里,便再记不起我这人来,我几次找他,他也只借口推脱说是新官上任,多少都有些忙乱,少不得要冷落我,可日子久了,我便也觉察出来。再去找他时,看到的却是他家门口那大红的喜布,宾客如云,各个都恭贺一声新郎官新婚。却没人发现我于那角落处看着这一切。”
说到这里,苏白也明白了,这是情伤要自杀,可他总是听着哪里不太对,倒是也没多想。只是想着将这少年快些搀扶起来,怎么也得换身衣裳才是。不方便带着少年走,苏白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呆在这处别乱走,然后自己去了街里头买成衣。这一来一回的,可要了好阵子时间,就这,还是苏白急匆匆的跑去,又急匆匆的跑回来的。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逗得鼠妖想发笑,可到底忍住了,看着手中这青色长衫,不由摩挲了两下。
“别呆着了,快些换上吧,待会着凉了着。”
少年穿衣,苏白这儿则开始说教了起来:“你年纪还轻,何苦为个男人便……”说道这里,苏白终于是想到方才哪儿奇怪了,便是,少年和沈郎都是男人,都是男人这要……
鼠妖原本听着他说话,突然没了音儿,不由纳闷,回过头来,就看见苏白傻愣愣的望着自己:“怎么?”
苏白回神,心想,自己也是,这有何少见多怪的,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不值当的为了那么一个人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你才多大,大好的年华等着你挥霍呢,如此草草的了结了,不觉得可惜吗?想开一些,天下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呢。”苏白说道这里,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谁而叹。
“成了,我再怎么说,不过是个陌生人,你自己以后好好过日子吧。”说完这话,苏白提脚就要走人。得亏鼠妖眼尖,慌忙的拉住苏白衣角,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公子,求公子收了我吧,如今我已是无家可归,您还能让我去哪里呢。”
他嘤嘤哭泣,模样甚是可怜,倒是让苏白一阵不忍,可就算再不忍,他也无能为力,他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如何还能再养活个别人。于是慌忙摇头:“不行不行,这,我不过是穷光蛋一个,哪里能够养活的了你,你跟着我,只怕……”
“我知公子是嫌弃我出身不好,呵呵,也是,倒是我痴心妄想了,如此这般,公子当时又为何要救我,不如一了百了的好。”
“我哪里是嫌弃你。”苏白慌忙解释,“你看看我,真正的是身无长物,如何养活得了你,但凡能够,我也不会说不要你的,毕竟……”
鼠妖一听这话,当即心里头乐开了花,就知道这人是个吃软的主儿:“我吃的少,也不要工钱,只求跟着公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若是公子不愿意,那便不要再管我死活了,就随我去吧。”
一听这话,苏白吓了个半死,合着他救了半天的人最后还是因为自己不要他而要去寻死了。加上听少年说那些可怜话,不知怎么的,就想到自己当初孤单的模样来,也是抱着这样求死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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