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顾繁朵用仇恨的眼睛看着他,寒子时就头皮发麻,心脏拧成一团……难受地捂着阵阵绞痛灼烧的胃。
“子时,你怎么了?今天是不是又没有吃药?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作贱自己,不用等顾繁朵的孩子出生,你就先去见阎罗王了!”
“那也是我的孩子!”寒子时眯着眼睛,阴鸷地看着沈科。
沈科烦躁地抹了一把脸,举起双手,“是是是,都是你的!小爷我脑子又没病,谁稀罕喜当爹!”
于是,在所有人的缄默里,翌日清醒的顾繁朵并不知道一颗小小的胚芽正在她的肚子悄然生长。
当顾繁朵睁开眼睛,迎接她的不仅有流泻一地的明媚晨光,还有寒子时久违的温柔微笑。
“你……醒了?”
压低的声音也令人如沐春风。
顾繁朵迷糊地看着一身白衣黑裤的男子端着一只托盘,不急不缓地朝她走来,在床边坐下,放下托盘后,他近乎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又将一缕被她衔进嘴里的头发轻轻扯出来,抹掉上面的口水,为她掖到耳后。
顾繁朵眨了眨眼,被子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样温柔如梦的寒子时是真实存在的,就像他指尖的温热一样真实,就像他眼下的两团淡青色一样真实。
可是……她昨晚不是落水了吗?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在晕过去之前,明明意识到将她救出来的那人是徐凯……
怎么情景一转,就变成了寒子时?
在她断片的这十几个小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寒子时变得如此温柔!
顾繁朵迷惑地看着寒子时垂着卷长的睫毛,遮住他眸底的情绪,将一勺清香四溢的鸡汁粥送到她嘴边……
“乖,张嘴。睡了这么久,你早该饿了。”
温柔的嗓音,好看的微笑像魔法一样令顾繁朵乖巧地张开嘴,咽下软糯可口的香粥。
寒子时嘴角浅浅上扬,左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甚至他的眼里也扬起明快的愉悦来。
这样的寒子时令顾繁朵无比的熟悉,也无比的陌生。
熟悉是因为她曾拥有过如此柔软美好的寒子时。
陌生是因为她也经历过那般残暴嗜血的寒子时。
夏日清晨,阳光如瀑,窗外的玉兰树上,那次第开遍的紫红花朵泛着熠熠银辉,张扬,浓烈,明艳。清暖雅静的卧室里,一个负责喂,一个负责吃,一对男女默契无间。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一对温情脉脉的小夫妻。
顾繁朵也想让时光留在这一刻,假装不知道这样的和平相处之下隐藏的一触即发的战火横飞。
但是,她不能。纵然还爱着彼此,但是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问题,谁都没有办法放下,那么做陌生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顾繁朵微微侧了侧头,避开寒子时的手,顾自取走他捏在指尖的餐巾纸,自己擦干净嘴巴,清了清嗓子,淡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寒子时失落地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轻声道:“以后不要接受别的男人的邀约。”
顾繁朵笑了,笑得极冷极艳,“寒子时,你凭什么要求我?是你叫我滚的!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六年前,六年后,始终都是你先伤害我,先放弃我的!所以,你现在凭什么干涉我!”
一霎时,所有的温情脉脉灰飞烟灭。
寒子时双手轻轻按住顾繁朵的肩膀,深深地看进她悲愤的眼,唇角弯弯,温柔的浅笑满是苦涩,“顾繁朵,我后悔了。”
“……”
”顾繁朵,回到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包括寒子时夫人这个身份?”
第90章 他妈的,就凭劳资爱你!
“我这个人可以属于你,一辈子……难道还不够吗?”寒子时嗓音艰涩道。
“说到底,你就是不能娶我咯?”心越痛,顾繁朵反而笑得比以往更甜美,像是盛开在暗夜里的罂粟花。
寒子时闭了闭眼,英俊的面容布满龟裂般的明晃晃的痛楚,嗓音更为嘶哑,“一纸婚书,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