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几日,金斐果然依言来拜访简浔了,简浔一面让人迎她进来,一面打发人去忠靖伯府接宇文倩去。
因今日是到别人家做客,金斐也没有立场为平夫人服丧,所以她的衣妆较之上次的整体素淡,显得鲜灵了许多,人也因此显得越发漂亮了,不过不变的,还是那份不卑不亢,大气从容的气度。
简浔看着就喜欢,让人上了茶来,笑道:“府里的忙碌暂时告一段落了罢?当初我祖父去世时,也是这样,前七日个个儿都忙得脚打后脑勺,过了七日,就好得多了。”
金斐点点头,笑道:“是好多了,我姑母身体也好多了,所以我一得了闲,就来拜访王妃了,不瞒您说,我事后是越想就对您越好奇,越好奇就越想更深入的了解您,方才在来的路上,简直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多么的盼望能有个知己好友,原来友情也能让人,唔,怎么说呢,用‘魂牵梦萦’来形容虽有些不合适,也有些夸张,但我相信,王妃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简浔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应当与当初孔圣人感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时,是一样的,其实我这几日也有这样的心情,今早上起来,还与丫头们感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拜访我呢,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两个人说着话儿,很快宇文倩也到了,看起来气色竟很不错,情绪也不错,倒让简浔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她还以为,会看到一个消沉低落的她呢。
她忙介绍金斐与宇文倩认识,彼此才说过几句话,便已对彼此掩不住的满眼欣赏了,可见交朋友这事儿除了看缘分,志趣相投,气性相仿是多么的重要了。
只是到底金斐是后来的,彼此交情还不深,简浔宇文倩与她也不可能真就无话不谈,三人便只是捡些轻松愉快的话题来说,金斐这些年到过的地方,无疑是三人中最多的,到了后来,就渐渐成了她一个人说,简浔与宇文倩津津有味的听。
三个人因此度过了愉快的一日。
到了申时,金斐先告辞离去了,余下宇文倩与简浔道:“这金斐倒真是个不错的,虽只是一介民女,与你我谈笑风生时,却一点不露怯,也不刻意的奉承巴结我们,一派的大家风范,实在对我胃口,这个朋友我交了。”
简浔笑道:“正是因为知道合倩姐姐胃口,我才特意介绍你们认识啊,慢慢来罢,一次两次见面之后,就成为了密友知己的,这世间也没几个,她挺不幸的,父母弟弟都不在了,早年因着父亲身体不好,她得一个人摸爬滚打,撑起整个家,如今更得自己摸爬滚打了,太急进太热情只怕适得其反。”
说完,又上下打量了宇文倩一番,道:“我那日听师兄说,你情绪很激动,我这些日子还一直担心,你会又钻牛角尖了,如今见你好好儿的,我也可以放心了。”
宇文倩闻言,沉默了片刻,才道:“当日的确有些激动,回去后也的确钻了牛角尖,觉得无论如何,已发生的事都改变不了,已染上的污点也去不掉了,但你姐夫不容我再逃避了,这些日子一直都与我在一起面对,一起克服,想来再过一阵子,也就能好了……你和弟弟别担心。”
想起这些日子胡严对她的那些体贴和他对她做的那些事,微微有些脸热,知道他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不然他的身体总会在某个不确定的时候,本能的表现出他的嫌恶与回避来,可他一直没有过,显然,他是真的心口如一,那她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也折磨他呢?她惟有尽快走出来,与他好好儿过好以后的每一日,方能回报他的深情厚谊一二了。
简浔见宇文倩说着就红了脸,都是过来人,约莫还是能猜到一些,却也没多问,只是笑道:“有倩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姐夫真是个好丈夫真男人,倩姐姐以后一定要与他幸福美满的过好每一日才是。”
本来就该如此,当日的罪魁祸首已经不在这世上了,简浔虽不知道前阵子宇文修都是怎么折磨明贞帝的,但那个过程她想也知道,绝不会愉快,所以也没有多问,只让宇文修在后者死后,与她说一声就是了。
宇文修日前已与她说过,明贞帝已死,尸体也已扔去了乱葬岗,既然那副罪恶的躯体那个罪恶的灵魂,已经不复存在了,再让它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也未免太悲观太不明智了,——总算,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不过,金斐她还是要继续交往的,如今她和宇文倩的生活都富足美满,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但换句话说,也是一成不变,颇有些无趣和消磨意志的,她们也该跟金斐似的,找点自己真正喜欢的、感兴趣的事情,来做一做,体现一下各自只是她们这个人,撇开旁的因素,只是她们这个人的存在价值才是!
之后,简浔与宇文倩便时常与金斐三个人聚一聚了,因简浔身子不方便,如今天又冷,聚会的地方便都定在了睿郡王府。
三个人既志趣相投,熟悉起来后,金斐自然不必再事事瞒着简浔和宇文倩,所以二人很快约莫知道了她的生意到底做得有多大,她在商场上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连她那个“点金公子”的诨号也听说了,——倒是与宇文修派人去查探来的情况相符,两个都是自己最看重最在乎之人,对忽然与她们要好起来的金斐,宇文修又岂能不暗暗先摸一摸她的底细,防患于未然?
亦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