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鲁特氏敛了笑:“都认认罢,这是你们小妹妹。去年十二月生的,名儿还没取。”淑嘉怎么看西鲁特氏也不像产妇的样子,果然,西鲁特氏又缀了一句:“这是阿福……就是你们新姨娘所生的。”
淑嘉拿眼风扫了扫西鲁特氏身边的人,发现阿福与王姨娘都没回来,想是留下伺候石文炳了。西鲁特氏对张姨娘道:“听说大丫头生了?也是你的福气。”张姨娘面有喜色,仍是答道:“是老爷太太庇佑。”
西鲁特氏对富达礼道:“我与老爷听说了你们兄弟的事,很是高兴,你阿玛有什么嘱咐的信里都写了,不用我多说。只有一件事要我当面告诉你,你阿玛给两个孩子把名儿定了。”说完取出一张纸来,淑嘉上去接了递给富达礼。
富达礼展开一看,写着明禧、瑞禧两个名字,慎重收好。
西鲁特氏说了半天,停下来喝茶润喉,然后道:“老大两口子先回罢,观音保留下来跟我说说话。”富达礼与温都氏告辞而去。观音保已经猴在西鲁特氏身上额娘长额娘短了。西鲁特氏拍着他的背:“结实了,有没有淘气?书读得怎么样了?”
观音保道:“先生说我书读得好,玛法说过两天要让我去官学里读书。”西鲁特氏道:“真要读得好,就有赏。”观音保眼睛一亮:“谢额娘。”西鲁特氏戳着他的脑门儿对庆德和淑嘉道:“瞧他这张嘴,我都不好意思不赏他了。拿上来罢。”
除了文房四宝之外,给观音保的玩具里居然有一个八音盒和一只西洋船的模型。观音保大乐:“谢额娘赏。”声音清脆,听得人莞尔。
淑嘉道:“原是给姨娘们收拾了屋子的,如今她们没来,正好腾了屋子给小妹妹使。等会子再叫针线上的赶衣裳鞋袜。”西鲁特氏道:“这却不急,也带了些来,慢慢做着就好,你们带三丫头去安置,”一拍观音保,“知道你坐不住,去玩罢。”
观音保撒欢儿跑了,西鲁特氏笑看庆德,看得他不好意思:“那个什么,我去看看玛法回来了没。”临走之前还给淑嘉使了个眼色。淑嘉暗笑,忍着点了点头。
清场完毕,西鲁特氏一拍坐榻:“过来坐,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淑嘉还担心她累着,西鲁特氏道:“不碍的。”话是这样说,还是拿个靠垫倚着,歪着跟淑嘉说话,看女儿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看着比先前又高了一寸,很是欣慰。
先是问淑嘉近来女红等功课有无落下,然后问这一年半以来家中事务。淑嘉如实回答了,西鲁特氏道:“你的功课等我再看,你嫂子办事已经算不错了,可惜还是年轻,不够持重。”淑嘉闭口不答。
西鲁特氏笑了:“罢了,明儿我还得递牌子进请安,后儿打发人接你大姐姐回来一趟。还有亲戚要见,有事儿也要等这些事儿办安了再说。”
正说着,庆德来了:“额娘,玛法回来了。”
给华善请完安,也没说什么正事儿,西鲁特氏又把一封石文炳的手书交给华善,这才交差回来。
忙了一早上,自各回房,有事儿午休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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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西鲁特氏递牌子入请安,回来之后脸上神色却不大正常。皇太后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她又欣喜又担心,皇太后问的问题让她不得不往那个可能上想,小姑娘生辰年月啦,兴趣爱好啦……越听越像是在相亲。心下狐疑,又不敢问,只看着皇太后笑眯眯地,越看越像某种暗示。
这种暗示很快变成了不能宣诸于口的明示,在西鲁特氏从里回来,把淑娴接回来,一面看外孙,一面让淑娴看妹妹的当天。华善趾高气昂地回来了——他被赏戴双眼花翎。
等到西鲁特氏走亲戚,去娘家、舅家等各处的时候,大家已经对她用一种羡慕的口吻说起她的福气来了。明显的,儿子有出息,家中公公又得了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