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死的藤蔓干瘪成灰,禁不住萧瑟长风一卷,那腥腥浓浓的血气里掺夹着女子的发丝清香,消瘦的背影横于众人前。
她侧出半张雪白的脸来,淡淡道:“想死的话,大可靠近过来。”
汉子身体下面明显还扯着什么东西,就几句说话间的功夫,他越是挣扎,那东西就将他拖得越深。
见她阻拦,那几名同门之人顿时怒红了眼,以为她要阻拦自己救人,勃然大怒道:“给我让开?!”
师韬韬见那几人情绪不对,忙道:“莫要伤了这姑娘,你们好生说话。”
那几人怒道:“我师兄深陷危机,我们救人,她阻拦个什么?!”
另一人眼底已经起了戾意:“再不让!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骆轻衣不言,弯腰,俯身,探手,动作一气呵成,揪住那汉子的衣领将他用力一扯。
两百多斤的体重此刻破土而出,竟是破开一条五米长的地洞。
骆轻衣眼神冰冷,揪出那人的衣领不松:“出来!”
那汉子正在挣扎发怒的神情陡然变得极为诡异猩狂,一双眼睛黑意成灾扩散,直接将眼眶撑裂。
一双眼球仿佛被墨汁浸泡过一般变得乌黑诡异、肆虐如妖邪般冰冷残酷。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头皮发麻,只见那汉子的下本身早已全然不见,被一只巨大的猩红百足蜈蚣侵入身体之中,从腹部以下,竟然皆是蜈蚣虫身。
而那血腥魔虫的头颅则是钻进汉子的胸腔里,一阵蠕动,整个胸膛如埋活物一般涌动着。
乌黑的大眼睛珠子木然僵硬的疯狂转动,像是一个失去控制的机械木偶,大口一张,里头竟是猩红触须利牙,朝着骆轻衣当头咬来。
驴背上的少女简直要被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吓晕过去了。
而师韬韬面上更是早已没有了半分fēng_liú之气,面色苍白到了极点,眼底满是恐惧。
一群人大吼出声,无一人敢去搭救这勇敢女子,纷纷退避三舍,一退在退。
而骆云白正缩在撤退的队伍中,两腿发抖,直接尿了一裤子。
骆轻衣神色不变,甚至连出剑的打算都没有,十米多长的蜈蚣长身被她以急骤风雷之势拖出地面。
她松开衣襟,纤长两指并作剑指,对着那张开大口的触须獠牙前方虚虚画了一个十字剑纹。
剑纹嗡然大颤,指尖勾勒出一道银白色的焰火,非烈却是极寒的奇特火焰,让那木然大睁的乌黑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恐惧战栗之色。
骆轻衣眼神带着几分唯有出剑时的凛然之气,银十字剑光潋滟着璀璨的银火,剑意却是如水澎湃。
四周景物宛若都在着一剑下湛然极柔,如一顷清澈的湖水,内蓄着一团冰冷的火焰,像是把着一片天地涤净了一遍,地上的粘稠血污在冻结燃烧。
天地风清微微寒,似若沧浪之水清,可以濯缨涤天下。
那只新脱离地面的巨大血色蜈蚣虫百足疯狂乱舞,如锋利收割裂风的镰刀,在半空中划出罡猛镰风,朝着骆轻衣四面八方围攻而去。
可镰风初起,那名壮汉的身体里忽然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宛若重锤砸在水面上。
他的胸膛炸出一朵血色的巨大花朵,花朵之中有冰晶绽放,成一朵美丽的冰莲,莲心闪熠跳动着一簇银白火焰,没跳动一下,那只纤细修长的手指前端十字剑芒就盛丽一分。
与此同时,那巨大的蜈蚣虫身就会绽放出第二朵冰莲。
莲心上的银白火焰连接出宛若星辰轨迹一般的星空纹路,眨眼之间,那足足十米的躯干上就已经开满了冰晶莲花。
随着她指尖受力的一道剑意斩出,冰莲与盛放时崩坏,那股隐于空间里肉眼难以捕捉的恐怖摧毁之力,直接将巨大蜈蚣毒虫的身躯炸成无数冰霜粉屑。
而那壮汉的上半截空壳身躯,颓然地坠落在地。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半空之中飘零着点点冰屑,飞舞着零星辉火,冰与火的光辉交织无重量地缓缓漂浮着。
墨发在轻舞,长裙在翻飞,她飘然落地,画出剑意的右手隐于大袖之中,左手稳稳握着长剑,细碎的光斑映在她雪白的面容轮廓间,呈出玉一般的质感,整个人看起来漂亮又精致,全然不似红尘中人。
师韬韬心跳急骤,目光落上去再也舍不得收回来。
骆云白整个人都傻掉了,看着冰火微光中的女子,他只觉后脑一炸,心生一种‘这当真是我姐姐吗?’的错觉。
有人咽了咽口水,目光既是惊艳又是震撼地看着她:“姑……姑娘,方才,那是怎么回事?”
说话者,正是那个死去汉子的同门,方才愤怒出言之人。
骆轻衣手中以素白布条缠好的长剑在地面轻轻一点,大地之上不见血痕,却又在那一瞬间布上无数纵横交错的黑线,那黑线犹如大地肌肤中的经脉,漆黑粗大,最细地也足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
鼓动着,流淌着,窜急着。
密密麻麻又好似蛛魔巢穴布下的陷阱蛛网,而他们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则是落入陷阱中的美食。
“此山早已非你们所认知的山,而此人……”骆轻衣眼神微瞥地上的那半具空壳尸体,连鲜血都流不出来半缕:“在被拉近大地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他了。”
许是那地面上的黑色脉络太过于吓人,众人一声声怪叫惊呼,骇得胆敢欲裂,还以为是入了什么魔窟死地。
那名死者的同门师兄心有余悸地看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