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面色不太好,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目连也知道。他客观地说:“初步推测罢了。况且南北区隔海相望,地下通道复杂,九曲十八弯,那也不一定是唯一出口。”
“平时怎么就没见你话这么多?”荒嘲笑一声,眼中却是高兴的。他眼中的光闪动片刻,突然靠紧了椅背,侧过身去:“好了,我睡会。”
他是从跨海大桥上一路跑过来的,听从医生的建议还动了接骨手术,早已疲惫得不行,如果不是刚才姑获鸟将他气醒,估计都等不来一目连睡醒。可真到闭上眼睛的时候,又满脑子是那灼热的火海和那个……面目狰狞的女人——他纯粹脑补了一下,越想越不对劲。能和一目连打成平手的向导应该很强壮吧?长了满身肌肉,面露凶光,形象极其凶悍……
他一个哆嗦。
“……元帅,你似乎很清醒。”精神波动都快溢到我这来了。
“没有。”
一目连看他捧着两块巨大的石膏侧身睡非常不方便,小心翼翼地提议道:“你睡床上来吧……”
荒狐疑地睁开左眼:“啊?”
一目连顿时红了脸,又白了脸,强作镇定地摆手:“不是那个意思,我睡够了。”可以坐椅子上看新闻。
荒不太在乎似的,又重新眯上眼睛,懒洋洋“哦”了声,又没了动静。
他心思很乱,眼前的漆黑之中又晃起了金鱼姬惊叫的模样。“你快想起你是谁吧”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金鱼姬目前分明有与联邦暗地里联系的重大嫌疑,她的语气为什么那么紧张?可是“他要死了,你也会死”这话倒像是在为他担心……
雨女那边啜泣边说的“其实没什么,就是守灵”浮在他耳畔,摇摇晃晃,渐渐散去。
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他的脑中只剩下了混沌,所有人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吵闹得像是在逛庙会。
一目连细心地把电视调到了静音,一骨碌跳下病床:“元帅?”
荒像在做噩梦,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一目连便走过去,伏在他身边,将自己冰凉的额头对上去。哨兵的意识云接受了太多的信息,早已密密麻麻堆砌在一块儿乱成一团。一目连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用精神触手为其梳理,一件十分令人意外的事情就发生了。
意识云移动了起来,尽管速度很慢,可它确实在动。它缓缓分解成了许多部分,重新组合,最后并列到一起,掉落了一部分不再需要的思维垃圾,有条有序地正常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