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夏敲门的时候,魏采薇身上软弱无力,犹如任人宰割的羔羊,黑衣人牢牢捂住她的嘴巴,只露出鼻子呼吸。
魏采薇意识尚在,听到汪大夏的声音,本能的挣扎扭动着,发出呜呜之声。
但汪大夏隔着门,并没有听见魏采薇的示警。
一阵霹雳哐啷后突然没有动静,这让汪大夏很是担心,继续敲门道:”魏大夫,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跌晕过去了?你快告诉我,你再不出声,我就当你晕倒了,大半夜踹寡妇门,你可别怪我耍流氓。”
眼瞅着汪大夏要破门而入,黑衣人抽刀,将刀尖对准了魏采薇脖子上的气管,耳语道:“不想死的话,把他打发走。你若敢呼救,我一刀戳穿你的脖子。听懂了就眨眼。”
好女不吃眼前亏,魏采薇猛眨眼睛。
门外汪大夏:”还不回答我?我数三声,一,二——”
黑衣人放开手掌,魏采薇说道:“我没事,你走吧。”
汪大夏贴着门缝说道:“你刚才怎么了?怎么好一会才回答我。”
刀尖戳破了魏采薇颈部的皮肤,一丝红线般的血向下蔓延。
黑衣人在警告她,随时可以要她的命。
魏采薇往后缩了缩脖子,“屋子里太黑了,我进门找火镰点灯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案几,打碎了油灯。”
汪大夏像条狗似的往门缝里耸着鼻子,用力嗅着。
蜡烛光亮无味,价格稍贵,平民百姓一般点不起蜡烛,大多使用油灯,所用的灯油也大多是粗炼的豆油,豆油有一种独特的豆腥味。
汪大夏闻到了豆油的味道,放下心来,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魏采薇说道:“没有,就是弄脏了地板,要好好擦洗油渍,不然走路会滑倒。”
汪大夏问:“你刚才滑倒了?”
刀尖再次逼近脖子,黑衣人摇摇头。
魏采薇牵线木偶似的说道:“没有。”
汪大夏看门缝里始终没有光亮,问:“怎么还没点灯?你家里只有一盏油灯吗?黑灯瞎火的你怎么擦地?要不等我回家,要丫鬟给你送几根蜡烛过来?”
黑衣人耳语道:“要他滚!”
魏采薇说道:“不用,我楼上卧室和书房各有一盏灯,我这就上去取。时候不早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在晚上不好给外男开门,请你离开。”
汪大夏觉得好委屈,“你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三番五次帮你,你还反过来嫌弃我多事。不用你赶,我走就是了。”
魏采薇说道:“陆统领要的二十包解暑的清凉梅,我今晚会全部做好。劳烦明日你早点过来带走。天气热,我要早些出去行医,不能在家里等你太久。”
汪大夏一听,顿时心头大寒!
陆统领明明是要魏采薇把今天遭受的损失列个单子送到锦衣卫衙门赔偿,那里提过什么清凉梅!
这是出事了啊!
汪大夏刚在锦衣卫衙门和魏采薇连比划带猜骗了陆英,此时默契还在,说道:“真是倒大霉了,睡个懒觉都不行,知道了,要丫鬟早点叫醒我,走了。”
汪大夏拍着马腹,驱赶着两匹骏马前行,马蹄阵阵,由近及远,就像真的离开了,其实马走了,汪大夏还在。
大门有门栓,硬闯是不行的。汪大夏悄没声绕到了后院。
小门小户的院墙低矮,汪大夏凭着腿长灵活的优势,像个猿猴似的攀爬院墙,翻墙进院。
但是后院通往小楼的门是关着的。
不过,这难不倒汪大夏,他熟练的从院子一丛修竹里搬出一个梯子,顺着梯子爬到了楼房二楼,翻到了阳台。
毕竟他是房东,太了解这栋房子的结构,小时候爬上爬下惯了。
天气潮湿闷热,魏采薇离家之前,将二楼卧房南北两个窗户各开了一条缝,通风透气,落雨也不进。
汪大夏从窗户里翻进卧室,悄悄打开房门,想下去救魏采薇。
可是房子许久没有人住,门上的扇叶没有上油,轻轻一推,就发出枝呀一声!
楼下,黑衣人听到马蹄声远去,放下刀,拿出准备好的绳索,捆住了魏采薇的手脚。
刚刚在魏采薇脚踝上打了个死结,就听见楼上房门发出的动静,黑衣人立刻拿起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这一次刀刃割破了皮肉,再稍进几根头发丝的距离,怕是连气管都要割破了!
死鬼老公你能不能手脚轻快点!
魏采薇说道:“我寡妇独居,屋里没别人,天气潮湿闷热,卧室开着窗户通风,风吹房门的动静而已。壮士莫要伤我,我稍有些财帛,愿意全部献给壮士。如果不够,我在家乡有房子有地,愿意全部变卖,送给壮士,只求壮士留我一条性命。”
黑衣人竖起耳朵一听,的确是穿堂风,便放下刀,拿出自带的一根蜡烛,用火镰点燃,显然有备而来。
烛光乍亮,魏采薇眼睛受不了,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适应了光亮,睁开眼睛,“是你?”
居然是锦衣卫的周小旗、已故陈千户的手下。
也是在陈大郎被割喉之后,疯狂抓捕汪大夏、跨越宛平、大兴两个县、引起锦衣卫和北城兵马司当街互殴的那个小军官。
魏采薇记得他,因为汪大夏跑到顺天府衙门敲鸣冤鼓的时候,也是周小旗放冷箭,意图将汪大夏当场射杀!
幸亏那时候魏采薇一心牵挂死鬼老公的安危,没有像其他路人那样只顾看热闹。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发现周小旗使坏,于是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