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朝星心道嗯个鬼,翻着白眼专心看下边的校场了。
今日的第二场,薛骆迁的对手来自无业寺,是同鹫岭寺齐名的大寺庙,门派方丈同临岐大师为故交好友。
然而此次的浮石会,临岐大师是没到场的,据说鹫岭寺遭遇盗贼,一夜遭洗劫一空。
来人是无业寺的和尚,发法号寻忧,执掌名曰‘一刹’的禅杖,力可大地颤动。
寻忧也不似寻常和尚,反生得威严狂暴,人高马大,一步一步走上武台,粗气连连。
他站定后将手中的禅杖重重一戳,坚硬的地面顿时被砸出一个坑,凹陷进去,惊得北冥晏差点跳起来。
“不妙……”
北冥晏更紧张了,问:“什么?”
“我说不妙,怎么偏偏是他?”
“何意?”
姬朝星对武功和兵器的痴迷程度,叫他暂时放下对北冥晏的怨念,指着寻忧的禅杖解释道:“他手中的禅杖名叫‘一刹’,兵器排行榜第二十八,专克长剑。”
“薛骆迁同他在四年前就比试过,胜了,不过他之前所用逢山,是中原赫赫有名的‘墨衣卿相’薛落思的名剑,兵器谱排行第二,仅次于当世第一神剑‘鬼泣’,在薛骆迁之前,只有他父亲可以运用自如。”
他略带嫌弃地看一眼此时的薛骆迁:“瞧他现在手上拿的是什么玩意儿!”
北冥晏好奇道:“兵器谱?那你的妒火排行多少?”
“四十三。”
当日北冥晏见识过沈慕婧排行第十七的‘时镜’,薛骆迁也对他说过,兵器谱由中原武林各大世家一□□著,颇受认可,便道:“真厉害。”
姬朝星眼中是藏不住的骄傲:“当然!妒火可是我娘的佩剑。”
家中子弟如此多,她却选择了他。
“当年我娘曾用它赢了……”
叶弦辰、北冥却岚。
他忽然住了嘴,北冥晏不以为意地笑笑:“无妨,你们江湖中人不是一向以胜者为王?”
姬朝星似乎难为情,别过头去:“再厉害也比不上薛骆迁。”
“这个我倒一直好奇,朝星为何一直拿自己同骆迁比?”
“你也觉得我比不上咯。”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北冥晏目光望着薛骆迁,目光绵长:“骆迁说,切磋比试,重要的是人,不是兵器。”
场上敲起了铜锣,薛骆迁提着一柄素白的剑,身形和对面形成鲜明对比,寒风中更显孤峭。
开场,两个人却没有很快交上手。
寻忧瞪着薛骆迁,道:“现在的武林当真是儿戏,叫个毛头小子做武林盟主!”
他倒不见得是挑衅,只是位说话较直的前辈罢了,薛骆迁也没有那么小气,恭恭敬敬垂手一礼:“前辈。”
谁知寻忧更蹙眉:“学那些个虚礼作甚!”
薛骆迁未答。
“你那又是何物?”
“剑。”
“当年洒家输给你,逢山的功劳最大,今日你想用那物什来接洒家‘一刹’的威力?”
薛骆迁轻轻抬剑:“试试便知。”
寻忧哈哈笑了两声,举起禅杖:“有种,今日叫我一雪前耻罢!”
两人这才交上手,一刹重若千石,在寻忧手中却轻如蝉翼,挥动灵活,攻势迅猛,渐渐有加快之势。
薛骆迁的武学奇才,在精细,十八般武艺,剑术最强。
而剑术极为讲究技巧,化有形为无形,张力为收力,对于最强的剑客来说,一支树枝便可横扫天下。
不过他深知,即使自己再有天赋,二十一岁便成为武林盟主,也不是天下最强的剑客。
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是他的父亲。
从逢山就可以看得出,他用它,平时练剑也就罢了,像如今这般全力催动,必要剑身饮足自身之精血,方可勉力镇压 否则剑本身并不受他的完全控制。
他从未见过鬼泣,逢山在手没有过失误,可正如他父亲去世时对他所说一样:此剑当封。
有时候薛骆迁也在想,自己本身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在脱离逢山之后。
“喝——”寻忧跳起,禅杖重重朝他砸下来,薛骆迁选择躲避而不是迎击,若要方才一击砸在沐晨剑身上,此剑必毁。
寻忧拔出禅杖,再抡去,薛骆迁翻个跟头脚尖点在一刹上,沐晨刺向寻忧的手。
寻忧放开一刹,剑尖“叮”的一声横上禅杖,薛骆迁反手一挥,剑光诈现,从寻忧的光脑袋上闪过。
“好!”
下边如火如荼,北冥晏目不转睛,生怕寻忧会出问题,可见他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大笑,形容一切正常,又忧心无人有动作,西厂之事无可解。
两人越打越快,招式越来越猛,寻忧势头正盛,但十下有□□下都锤在地面上,剩下那一下总被薛骆迁的剑化解,这小子就像一只黑色的鸟,翻飞灵巧,渐渐地,寻忧吃力起来。
霍连城啧啧道:“这哪里是和尚!那又哪里是禅杖!”
“唉……”
“怎么?怕你的宝贝孙子打不过?”
薛尧衫道:“我替你发愁!你瞧那秃驴,把台子砸成什么模样了?修缮不要钱啊?”
“……!!”说得也是啊!!
“放心,两年前小骆迁就已经胜了我。”
霍连城看薛骆迁的眼神立马变了。
薛尧衫是什么人物?即使老了,也还是武林的旗帜。
“算你运气好!你家连着那几个小子个顶个的争气 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你家是不是风水好?一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