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那么想了,阿父担心他们几兄弟反目成仇,互相残杀,却忘了母亲已经掌握权柄,并且舍不得让给别人。
权力就像最醇香的酒,尝过其中滋味的人,很难抵挡诱惑。
李旦自小长在锦绣堆里,什么都不缺,权力于他而言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他不想变成母亲那样的人。
母亲爱权力,夫妻疏远,母子相疑,也在所不惜。
他不同,他有更珍爱的东西。
裴英娘早就猜到李旦会怎么回答,但亲耳听他说出,还是有些震动。
她侧过脸,身子往前探,轻轻啄吻李旦的脸颊。
后路早就备好了,山陵崩的那天,他们可以离开长安,走得远远的。
温软的唇一下一下湿哒哒往脸上亲,她觉得好玩,换了个方向,吻落到他的耳垂上。
他颤栗了一下,身体立刻紧绷。
她不知道危险临近,吃吃笑,蕴着一股淡淡幽香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耳畔鼻端,香气像带了钩子,勾得他心旌摇荡。
他忍无可忍,脚步陡然一停,把裴英娘放下来。
她以为他累了,乖乖松开手,双脚踩着彩绘木质地板站稳,“我……”
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高大的身体突然罩下来,迫使她不停后退,她无处闪躲,只能紧紧靠在廊柱上。
结实的手臂钳着她的腰,宽大的手掌扣住她下意识想反抗的双手,压在头顶。
他眼底黑沉,把她死死挤进逼仄的空间里,近乎虔诚狂热地吻她的唇。
身后是冰凉冷硬的廊柱,身前是火热结实的身体,她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他激烈的吮吻。
“阿兄……我……我错了……”她试图讨饶,伴着呜咽和难耐的呻吟喘息。
他顿了一下,下腹火热,吻得更带侵略性。
一吻终了,她瘫软在他怀里大口喘气,胸脯剧烈起伏。
“英娘……”他的声音压抑暗哑,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侧过脸温柔吻咬她的颈子,胡茬刮蹭她细嫩的皮肤,又酥又麻,“我想要你。”
裴英娘面色赤红,眸光艳丽潋滟,颤抖着抓紧他的衣襟。
他掰开她的手指,逐根握紧,十指交缠,轻声说,“给我吧。”
她心头发颤,手脚发软,差点栽倒,倚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勉强站稳,很想堵住他的嘴巴。
为什么说这种话的时候总是这么一本正经!
第140章
冯德发誓他不是故意打扰主子和王妃亲热的。
宫里送来赏赐之物,他为了讨王妃喜欢, 硬抢下传话的差事, 欢欢喜喜小跑进园子,找到王妃跟前得用的心腹侍婢, 笑眯眯道:“娘子在何处观景?”
婢女们对视几眼,抿嘴笑,半夏重重地咳嗽几声, “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 台阶前传来脚步声, 李旦和裴英娘一前一后走下长廊。
冯德连忙迎上前,“郎君, 娘子,圣人有赐。”
裴英娘双颊晕红,抬手抚了抚发鬓, 浅笑道, “是什么稀罕东西?我过去瞧瞧。”
她嘴里说着话, 不动声色和李旦拉开距离,脚步迈得飞快。
腿酸, 脚疼, 也要赶紧走!
冯德莫名所以, 跟上去殷勤道, “说是吐蕃送来的,多是兽皮、香料、象牙、玛瑙石。”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他恍惚觉得郎主刚刚好像狠狠瞪他一眼, 有点气急败坏?
送礼的人是裴英娘认得的内侍,少不得彼此客气几句。
问清李治没有其他要紧事,只是单纯派人送赏赐,她不再多问,打发新任外管家请内侍去外院吃酒。
新任外管家是阿禄,先前那位已经被强行送回南边庄园荣养。
婢女掀开帘子,李旦走进正厅,看一眼毡毯上罗列的珍奇兽皮,眉峰微皱。
裴英娘挽起袖子,给他斟茶,“吐蕃赞普今年年初迎娶赞蒙,朝廷派使前去恭贺,这是回礼。”
阿芒最后娶了尚陵钦的妹妹。
朝中大臣认为吐蕃赞普年纪尚小,还未掌握实权,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娶功臣之女为赞蒙。甚至有大臣建议李治可以适当放松对吐蕃的严防死守,他们的君主和大臣忙着内斗,应当无力侵犯大唐边境。
裴英娘却觉得心惊。
阿芒费尽周折,不远万里走一趟长安,为的是暗中除掉尚陵钦。
只因为出了武三思的变故,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竟然能果断放弃全部计划,改为娶尚陵钦的妹妹为妻,这一份壮士断腕的坚忍心智,简直可怕。
听内侍说了些出使官员在吐蕃的见闻后,她心中更加不安。
出使的鸿胪寺官员满载而归,笑呵呵和众人说,他们抵达逻娑城的时候,阿芒没有伪装,大大咧咧接见他们,还问他们当初是怎么识破他的。
这一问,等于是直接承认他当初曾假扮随从潜入长安。
这种事,可大可小,局势紧张的时候,可以拿这个当借口攻打吐蕃。但是战争的代价太大,朝廷不愿大动干戈,加上想趁机挑拨他们君臣不和,便没有揭破。
阿芒去掉络腮胡子的伪装,分明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没人会把他和憨厚的随从联想到一起。
他主动当众承认自己是随尚陵钦出使的随从,并且送上丰厚礼物,以示赔罪,言说自己年轻气盛,仰慕长安繁华,方会如此行事。
大大方方把应该遮遮掩掩的敏感纠纷揭过去。
看似双方心照不宣,皆大欢喜,实则阿芒把主动权抢回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