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聋哑女人洗了澡,露出一张干净的脸庞,她换了丁老板娘亲的衣服,蹲在丁老板不大的旧书店里,翟心荷和傅澜到的时候,她正狼吞虎咽着一碗隔夜的小米粥。
看到傅澜,聋哑女人表情变得凶狠,猛地站起来指着傅澜呲牙咧嘴,她认出傅澜是昨天往她身上丢石子的小孩。
傅澜简直认不出,眼前清秀的女人是昨天肮脏的聋哑女人,他只能从她手上的伤口、没了舌头的嘴巴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确实是他昨天欺负过的。
“我是来道歉旳,对不起。”傅澜低着头深深地鞠了个躬。
女人茫然地端着吃了一半的碗看着傅澜,又望向丁老板。
“翟姨,这是怎么回事呢?”丁老板常年病着,脸色苍白,久坐轮椅的他下半身萎缩得厉害,一副病怏怏、气出多气进少的模样。
“我家小子昨天不像话,拿石头丢了这位妹子,现在来道歉。”翟姨压着傅澜的脖子,拖着他来到聋哑女人的跟前。
丁老板垂下眼角,欺负这事,他和她,受得还少吗?自己本身泥菩萨过江,昨天看到聋哑女人满身血污蹲在他屋檐下,一时心软收留她,找出过世娘的衣服,指着厕所让她去简单洗漱,可接下来该怎么做,丁老板自己也迷惘,他一个废人同情一个残疾人,说出去不闹笑话吗?自己常年生病,一个钢镚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哪有多余的钱养活一个成人,可给予她一点温暖后再把人赶出去,简直是二次伤害,读过书的丁老板懂这道理,也不忍心。
“翟姨,她听不到的。”丁老板指了指耳朵,表示她身体的缺憾。
翟心荷走过去拉起聋哑女人的手,她吓了一跳,翟心荷指手划脚,可她意识到自己不懂手语,最后只能说:“对不起,我家孙子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
“老丁,”实际上丁老板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疾病使他看上去苍老几十岁,翟心荷不知道他具体的名字,多年来一直随大众唤他,“就罚傅澜每天下课后来这给你打扫屋子一个星期吧。”
傅澜惊讶,奶奶在家说的是道歉,没说到罚做家务呀!
翟心荷回头,“我本来想着大妹子如果原谅傅澜,这事就揭过了,可她听不到……那就让傅澜用行动表示歉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