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忘言刚要说话,却忽地神色一凛,四周几个举着火把的黑衣人面容扭曲地惊嚎起来,很快竟从口中吐出一大团黑烟,像是一团墨在水中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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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没回过神,戚忘言的身影已经瞬间消失,只剩其他几个举着火把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两人爬起来就想走。
可还没等二人打出第一波反击,戚忘言又回来了,将手中拎着的人往地上狠狠一掷,冷笑道:“我倒没料到,你竟然还敢回来!”
顾怀一看,又惊又急——那一身蓝衣,不就是他们的二师姐么?!她怎么也混进来?是想救吴江冷么?
陶沉月支起身子,啐地吐出一口血,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你为什么放我走,我就为什么敢回来!”
“……”这可一点都不像二师姐!
顾怀吞了口唾沫,惊惶地看向凌容与,凌容与已经明白过来,咬牙捶地:“被骗了!”
“陶沉月”还在说话,目光恨意滔天:“你把我给他的东西当做悬赏的时候,就该料到了!”
“当初我放你走时,你满口答应决不回头,此时倒是振振有词!”戚忘言满脸不屑,眸中寒光一动,“既然你如此有情有义,那便留下吧!”说着向身侧的男子柔声低语道,“杀了他。”
“是。”那男子应了一声,一只手死死握住了“陶沉月”纤细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单手用力,“陶沉月”霎时被掐得无法呼吸,憋红了脸,双眸流下两行泪来,却伸手握住了那只铁箍般的手,挣扎着用气音道:“师父……师父!是我……是李逐!”
凌容与愣住了。
顾怀惊愕间豁然开朗,几乎拍案而起——卧槽!原来李逐爆体身亡之后夺了二师姐的舍!那二师姐岂不是早就死了?
他心中倏然涌起一阵悲愤,忽又想起一事:可他为什么要告诉二人吴江冷的消息,叫二人来救呢?!
那男子毫无反应,面无表情地继续用力。
戚忘言一笑:“算了,别叫他死得太轻易。”
那男子手上一松,李逐猛地坠落在地,一阵狂咳,满眼含泪地看他一眼,又目光如刀地瞪着戚忘言,仿佛要冲上去噬其骨肉:“戚忘言!你究竟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戚忘言微微一笑,声音带着诡异的欣喜雀跃,像在炫耀一般,温柔得渗人:“不过是让他只听我一个人的罢了。”
凌容与眉头一松,难怪那个男子看着那么眼熟,原来也是一个傀儡。
“呵呵哈哈哈哈,可笑我还以为你有半分真心……没想到你连他也不放过!”李逐站起来,双拳捏得咔咔作响,神色凄厉而疯狂,宛如厉鬼,“他的魔窍在哪里?!”
“魔窍?他哪里有什么魔窍?”戚忘言几乎笑出眼泪,脸上的面具终于出现一道裂痕,声音轻柔又怔忪,“我对他还不够真心么,只要他点一点头,我立刻便会与他成亲,他要什么我不会给?”她陷入回忆,忽地一脸恨意,死死捏住了那男子的手腕,似泣似怒,“可他偏偏不肯!宁愿自爆元神,什么都不给我留下!”
于是她强留下一缕魂魄,抹去神智,做了一个不会说也不会笑的傀儡。
李逐一阵快意大笑,接着又痛哭失声,失心疯似得破口大骂:“他是何等样人!怎么肯与你这样的魔头同流合污!”
戚忘言闻言面如寒冰,五指翻飞,霎时间琴音暴涨,如同万剑齐发,银光刺目,只听一片铮鸣碎骨之声,李逐的身体顿时被切做无数截,血肉横飞,血雨般洒落了下来。
正在不动声色偷偷移动的顾怀与凌容与都被这碎尸万段的惨烈画面骇得僵住了。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顾怀仰着头怔愣地望着漫天的血沫,只觉脸上一湿,伸手抹时竟是一滴血,指尖都颤抖起来。凌容与忙捻了一个诀,运气隔开一道屏障。
“哈哈哈哈哈哈!”一道黑气却破体而出,腾空而起悬在半空,凝做一个模糊的人形,“戚忘言,难道你还杀得了我么?”
戚忘言眯了眯眼,看着落下的尸块没有说话。
“你以为我这样蠢,会将魔窍带在身上么?!”
戚忘言冷笑:“没有魔窍,又没有躯体,难道你还活得到天亮?”
“师父死了,我还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做什么?戚忘言,我要你给我师父偿命!”那团黑气一声厉喝响彻天地,接着便呼啸着朝戚忘言冲了过去。
“不自量力!”戚忘言手下一动,几根琴弦化作飞光,与黑气“砰”地撞在一处。
黑气霎时被灼伤般散开,却很快又再次凝聚起来,幻化做一只巨兽,长着大口向戚忘言吞去。戚忘言被他不要命地缠住,一时竟奈何不得。
两边一交手,凌容与和顾怀已赶紧开跑,没跑进步,却被那几个举着火把的侍卫拦住。这几人虽不如戚忘言,却也有元婴以上的修为。
凌容与手中捻起一个法诀,那几人所在之处登时被一片浓雾笼罩,他又片刻不停地将手中的一团光掷了出去,化作一团金光闪耀的巨网,将众人笼在其中。
顾怀一愣,只听他低声急道:“碧血珠!快隐身走!”
“那你怎么办?”顾怀一把抓住他,“用一叶障目符!”
笨蛋!戚忘言很快就会追来,一叶障目符有什么用!只有他升到化神期才能逃掉!
凌容与没空跟他解释,疾言厉色:“快咬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