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一个大千世界修士收集的天运珠越多,其本身所在的世界便有极大可能在渡过天地大劫之后提升等级。此法对上等世界并无多大用处,但对中等世界下等世界却依旧效果显著。就比如上次天地大劫时,炽麟仙君同商剑影将九峦界从七等世界提升为六等世界,当真是了不起的功绩。”
顾夕歌听了此言,却只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皆对耀光之境的来历猜测颇多,如此看来那定是炽麟仙君和商剑影自虚空界中带出的一件仙器,亦可算一座洞府。只是不知何故那仙器破损严重,商剑影重新用一层层阵法修缮了耀光之境,炽麟仙君用自己的神魂填补了最后的空隙。
临行之前自己那死对头忽有如此多的感慨,怕是他早知其中真相。
也难怪前生陆重光说自己目光狭小心中毫无大爱,只拘泥于爱恨情仇之中不得超脱,他那时颇有不服耿耿于怀。现在想来,也许上辈子那人早在耀光之境中便隐隐得知了一些真相。陆重光又主动提出去虚空界中走一遭,如此才真正明晰了他要走的道。
真是一步差步步差,前生他眼睁睁看机缘从自己指尖溜走,还自鸣得意十分骄傲,简直是混账又糊涂。
随后顾夕歌却将廖炳放了出来,那缕瑟缩的神魂刚得自由之时简直欣喜地难以自持。他在空中踌躇犹豫了一会,却乖觉之际地并未趁机逃走。
白衣魔修又将廖炳的袖囊直接扔给他,直截了当地命令道:“给我一张虚空界的地图,想来你的地图上定然标注了那十座天运府的位置。”
中计,终于中计了。
廖炳的神魂恭顺地点了点头,他心中却暗笑再聪明之人都有利欲熏心的时候。这人当真以为天运府是什么好闯的地方,其中聚集的必是各个上等世界真正的精英,就好比自己的大师兄陆铭,又比如拂云界几位了不起的大能之辈。
他就要眼睁睁看着这魔修是如何自己作死,闹得个神魂不存的下场。纵然最后廖炳自己也会神魂无存,但他临死前能见到顾夕歌倒霉也就心满意足了。
清冷山巅,松间明月。
悠悠水汽自茶壶中升腾而起,香气凝而不发十分矜持。
黄衣男子手腕微抖,不急不缓地倒了三杯茶。他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舒心又优雅,更透出一种自然而然融于天地的意味。
他清雅面貌在这纯白落雪明月面前并未失色分毫,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眼前之人的眉眼更赏心悦目,抑或是情景相融动人心弦。
待得那人比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在场两位修士方端起了茶杯。
那原本凝而不发的香气此时却一分分绽放开来,似高山流水般淡泊高洁,犹如梅花上的细雪骤然而落,冷香遍地沁人心脾。茶水一入腹中就化作一缕最最纯净的灵气,疏通脉络关节理顺纷乱之处,更使品茶者心神俱静如闻。
在场诸人都非寻常之辈,自能品出这盏茶的好处。立时便有人赞赏道:“当真好茶,卢道友这泡茶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这夸赞的话语若让其余人说来,难免会落得一个谄媚讨好的坏印象。但眼前之人眉目英俊神情坦然,就连这夸赞之语气让他说来也让人格外高兴。
于是卢若澄也真心实意地回答道:“钟道友谬赞,也只有你们二人才配得上我这盏好茶。”
另外一个紫衣修士却并不答话。他只斜斜倚在那株松树之下,悠悠望着山巅一线明月缓缓升起,神情坦然又自矜。
但钟期却敏锐地注意到,那紫衣修士忽然皱了皱眉,动作极轻微却不容忽视。
“陆道友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如说来让我二人听听。若我等能助你一臂之力,定不会推辞半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那不省心的小师弟廖炳忽然肉身不存罢了。”陆铭淡淡道,“他当真半点不让我省心,只在虚空界外就招惹了九峦界的人。那些修士虽是六等世界之人,却有人好运得了炽麟仙君与商剑影的传承,贸然树敌颇为不智。”
“炽麟仙君已经是八千年前的人物,其继任者又能有什么出息?你那位小师弟修为不高,惹麻烦的本领却太大。定是他有眼无珠招惹了什么厉害人物,你也不必太过挂心。陆道友已然尽到职责,即便是廖界主也不会怪罪于你。”钟期轻轻合眼,神情之中却有几份悲悯。
“他如此性情我自然有所准备,奇异的是我并不知晓破他肉身之人是谁。这般大的因果,天道必有所载。”陆铭忽然微笑了,“那可是我贯泉界独有的因果之法啊,从无一人能逃脱其追踪。”
眼见自己好友如此不快,钟期自然要劝慰两句。他刚要开口,随后也指尖一颤,一丝怅惘之情自他眉间缓缓升起。
“薛凝也去了,她却是骤然自尽连神魂都未逃出。我与她过往之事虽早已尘埃落定,此时得知这等消息,也难免心中悲伤。更巧的是,我也并不知是何人将我那师妹逼到了那般狼狈境地。”
原本清寂的山峰越发沉默了,只有卢若澄事不关己地继续喝茶。他悠悠摩挲着茶杯,忽然开口道:“两位道友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师弟师妹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害。这般接近的时间,那般相似的手段,纵然那人有千百种手段遮掩事实,却依旧有迹可循。”
“我等上等世界修士早已熟稔,亦隐隐达成默契,自然不会在虚空界中内斗虚耗。那人极有可能是一个中下等世界之人,对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