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没有杀人的征兆!
单看着乌桑这一张脸,谁也想不到这人手上再用上半分劲,变会有人一命呜呼!
朱离恍然觉醒,乌桑或许不是滥杀之人,但和自己绝对不同,乌桑这一剑是较真的,他或许真要命丧此地。
朱离惊骇之余还有失望,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乌桑。
朱离又看了一眼乌桑沉静的眼眸,他腕上用力,拼命撑着乌桑的剑刃,提了口气待要问出心中重重疑惑,但还未及开口,忽觉腕上劲力骤减,乌桑长剑顺着他的剑身滑下去,刺啦一串长响,卸了朱离头顶的千钧之势。
而乌桑已趁势退开很远,看样子是要追上马儿,脱身而去。
乌桑放过了得手的优势!朱离愣怔了一下才拔足追去,几个起落,在乌桑甫上马背之际一剑刺了过去。
这次乌桑却没躲,他后心大开,全曝露在朱离剑芒之下,却似毫无知觉,甚而勒住马缰,马儿都不曾挪动一份。
朱离剑刃离乌桑后背不足半寸,剑气径透乌桑背脊,只要再近这半寸,乌桑就能被他刺个对穿,这不同那些皮肉之伤,这会置乌桑与死地。
乌桑却还是不动,端坐马背,像是无知无觉的人偶。
朱离气恼愤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急中挥转剑势,剑刃笃地一声刺进了道旁高大的香樟树,绿叶急雨般落了一层。朱离剑招使老,强扭剑势,也被带到了路旁,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乌桑这是赌定了他不会杀他!
乌桑却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露出一抹朱离还未辨清意味就转瞬不见的笑意,只听他说:“别再跟着我。”
而后乌桑长腿一夹马腹,马儿窜了出去,他还是,不能不手软,在看到朱离眼眸里的神色时。
朱离却被乌桑这个笑定在了地上,乌桑这时候冲他笑是什么意思?!
而且乌桑这个笑容的意味朱离虽然不明,这个笑容模样朱离却有些熟悉,他做梦要划破乌桑脸颊时,乌桑就对他这么笑了一下。
这……他之前没见过乌桑笑,竟还能做梦做地这样肖像!
只一瞬间,乌桑已不见了踪影!
朱离已没力气再生气了。
前面就是徐州城,乌桑往前走只能进徐州城,要回苍霞山徐州也是要道,徐州城是他朱家的地盘,他就不信进了徐州城他还能让乌桑跑了!
朱离缓了口气追了过去。城墙下不远处,乌桑的马儿垂着头颓丧地在野地里站着,看来乌桑是弃马进城了!
乌桑进得去徐州城,朱离自然也进得去,此时城中寂静,乌桑身上又有伤,就循着这血腥味,他也找得到乌桑了。
但朱离不料他才下城墙走了不几步,便被人迎面拦了个结实,朱家家仆扑过来,只差抱住他的腿:“少爷,小的们可等到你了!”像看到佛祖显灵般兴奋。
朱离伸手扯起地上跪着的人:“家中出了何事?母亲可好?”
“老爷夫人都好,府上也好,是老爷嘱咐我等,见着少爷立刻请少爷回府的。”
朱离夜半见到家仆等在此处,只道家中有了变故,却不过虚惊一场,他长眉微蹙,只问,“方才进城的人往哪里走了?”
家仆低了头,“不曾看见有什么人,只有少爷。”
朱离眼神扫过,那家仆吓得又一头跪在地上:“少爷不能为难小的呀,老爷说了,杨家的事既然查出了凶手,咱们就不便插手了,请少爷速速回府。”
“老爷怎知查出了凶手?”
家仆望着他:“逞州的柳爷都来信了呀,老爷看了很是生气呢!少爷,这事儿老爷知道地清清楚楚,您别抵赖。”
朱离心里一顿,柳城终究等不及自己把乌桑带回去!他拗不过自己,便搬出了父亲!
父亲命令他并不敢违抗,可……
朱离绕开家仆欲走,“你只消说不曾见过我!”
“哎,少爷!”家仆拦他不住,忙起身跟在他背后,这家仆只打一声唿哨,暗处已脚步纷沓,竟还有五名家仆等在这里!
朱离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六个人:“你们拦不住我。”他还笑着,看着仆人说的十分诚恳。
朱家家仆却深知这位少爷的脾性,那声音里些微地冷意惊得六个人齐齐跪在地上:“少爷身手了得,小的们肯定拦不住少爷。可……老爷说了,带不回少爷就提头来见,少爷若不回去,我等只有以死谢罪!”那仆人说着,摸出身上短刀,抵在自己喉头。
朱离还笑着:“这是以命相胁?”
那仆人脑袋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小的不敢!”
朱离说话间,已拔束发玉簪,在手心轻轻敲了几下:“这有什么……不……敢?”他话音落处,那发簪在他手心断成均匀的六段,分别打在了六名仆人穴位,看那几人都或瘫或跪定在地上,朱离才又笑着拱了拱手:“那就劳烦各位多跪一阵,我有要事,暂不奉陪。”
作者有话要说: 啊!没什么人看,我也就没什么话说,写吧写吧,埋头写吧……
☆、急侠好义
朱离寻着乌桑踪迹,一直追到徐州城西,城西主街后便是朱唇桥,朱唇桥后的巷子叫夜合巷,整个巷子里都是青楼妓|馆,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乌桑能躲到这里来,也算逃命有道。
但追到夜合巷,朱离也失去了乌桑的踪迹。
这个时辰是夜合巷最冷清的时候,晨风里飘着胭脂香粉的味道,还隐约听见几声堂馆里未尽的欢宴上漏出来的丝竹